他死死地用后背抵着门,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撞门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狂躁,仿佛下一秒门就要被撞开。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电视——原本播放《包公断案》的屏幕,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刺目的雪花白,雪花点里似乎还隐隐有个人影在蠕动,像极了要从屏幕里爬出来的模样。
“不……不要……”王德福绝望地摇着头,他看到对面那扇半开的小窗,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想从窗户逃出去。可当他半个身子探出去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窗外哪里是什么胡同,分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往下望一眼,都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要把人拽进去。
“救命……”他想缩回头,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窗沿上动弹不得。就在这时,值班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群人影走了进来。他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只看到其中两个身影缓缓走向窗户,伸出了枯瘦的手,朝着他的脚踝抓来……
王德福用尽全身力气往外一窜,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冷的无底洞……
假酒、迷局与余悸
第二天清晨,来接班的保安在停尸房值班室的窗下发现了王德福。他趴在地上,人事不省,脸上还残留着极度恐惧的表情,嘴角边还挂着些暗红色的酒渍。
医院紧急将他送往急救室,医生检查后得出结论:王德福是因过度惊吓导致昏迷,且体内酒精含量严重超标,工业酒精中毒引发了脑部出血和神经幻觉。
警察随后介入调查。他们在值班室找到了那半壶喝剩的散装酒,又根据王德福的描述顺藤摸瓜,竟然端掉了一个制作假酒的黑作坊。那些所谓的“原浆酒”里,根本没有半点粮食成分,全是工业酒精和自来水勾兑的,长期饮用不仅会致幻,还会损伤肝脏和神经系统。
医院为了平息风波,对王德福进行了全额救治,并私下给了一笔补偿。王德福醒来后,对那晚的经历只记得些零碎的片段,医生说这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
出院那天,张桂兰来接他,胡同里的邻居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有人说他是被“脏东西”缠了身,也有人说他就是喝假酒喝出了癔症。王德福自己也说不清,只是从那以后,再也没靠近过市三院的负二层,甚至连酒都戒了。
只是偶尔在深夜,他会被莫名的寒意惊醒,恍惚间好像又看到那扇透气窗外,悬着一双惨白的脚,脚踝上还缠着圈暗红色的布条……他不知道,那到底是假酒催生的恐怖幻觉,还是停尸房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借着酒精的掩护,让他“看”到了常人不该看的画面。而那壶把他拖入迷局的假酒,究竟是巧合,还是某种“刻意”的引导,也成了王德福余生都解不开的谜,只在每个午夜梦回时,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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