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出青溪村时,郑凛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老宅的烟囱里,飘出一缕淡淡的青烟,像是有人在里面烧着檀香。他知道,那不是迷信,是一个灵魂,终于放下了沉甸甸的执念,和另两个灵魂一起,顺着河水,去了该去的地方。
番外
郑凛回到市局刑侦支队的第三个月,办公桌上多了个巴掌大的檀香木牌——是从外婆老宅的樟木箱夹层里翻到的,正面刻着模糊的“平安”二字,背面缠着半截红绳,和箱子上的绳结是同款。队里同事打趣他从老家带了“护身符”,郑凛只是笑笑,没解释——他总觉得这木牌上的檀香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河水腥气,像外婆坟头掠过的风,也像青溪村河滩上翻卷的浪声。
深秋的深夜,支队里只剩他一个人,悬案卷宗堆了半桌,台灯的光在纸页上投下冷硬的影子。郑凛泡了杯浓茶,刚抿一口,舌底忽然泛起熟悉的腥甜,和老宅堂屋里那股挥之不去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盯着水杯皱眉,水色清亮无波,可腥气却越来越浓,甚至听见了细微的“滴答”声——不疾不徐,敲在地板上,像极了那晚红箱子锁眼处的滴水声。
郑凛猛地抬头,办公室的百叶窗半拉着,月光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黑影,轮廓像极了孩童的脚印。他起身走过去,影子却倏地消失了,只有窗玻璃凝了层薄水汽,擦开时,隐约映出两个重叠的轮廓:一高一矮,像是有人牵着孩子的手。
他没再深究,转身坐回办公桌前,指尖无意间碰落了檀香木牌,牌下竟压着张折叠的纸条——是外婆的字迹,比日记里的更娟秀,该是年轻时写的:“陈家郎,岁岁平安;陈家儿,岁岁平安。我偿不了的,让后人记着吧。”
郑凛忽然想起下葬那天,河滩上的纸船漂出去很远,直到缩成小黑点,才被浪头吞没。他捏着纸条,想起外婆守了一辈子的秘密,想起那对父子沉在河底的执念,忽然懂了:那滴水声、那道影子,从不是来索求什么,只是来告诉他,他们已经走了,带着迟来的安宁。
从那以后,郑凛再没听见过分明的滴水声,檀香木牌上的腥气也慢慢淡了,只剩纯粹的木香。他依旧不信鬼神,却开始懂得敬畏——敬畏每一份被掩埋的真相,敬畏每一颗藏着亏欠的人心。
某次结案后,他路过香火店,买了两串最便宜的纸船,在护城河边点了。火苗舔着纸船,飘出去不远就熄了,可郑凛站在河边,仿佛听见了隐约的笑声:像孩子,也像放下了重担的大人。
入冬后,他把檀香木牌和外婆的日记一起收进了保险柜。柜门关上的瞬间,办公桌上的茶杯轻轻晃了晃,漾出一圈细微波纹,像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点了下头。
喜欢民间怪谈录,灵异鬼怪!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民间怪谈录,灵异鬼怪!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