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把那本泛黄的《钳工手册》合上,放在煤油灯下。灯芯噼啪跳了一下,火光晃了晃,映得他脸上那道旧疤微微发亮。他没动,盯着桌面看了半晌,才伸手把书推到床头角落,顺手拉了拉被角盖住。
门外头,巷子静得能听见谁家猫踩瓦片的声音。
他刚躺下,院门“吱呀”一声响了。
他猛地睁眼。
脚步声不紧不慢,皮鞋底敲着青石板,一声一声,像是踩在人脑门上。他听得出,是易中海。
那脚步在贾家门口停了停,接着“咚咚”两声敲门,不重,但带着股不容你不应的劲儿。
“东旭,开下门,我找你有点事。”
贾东旭坐起来,披了件褂子,趿拉着鞋去开门。门一开,易中海站在外头,手里拎着个灰布包,脸上笑得挺和气,可那眼神往屋里一扫,就跟探照灯似的,把他从头照到脚。
“这么晚了,师傅……”
“不耽误你睡觉。”易中海跨进来,顺手把门带上,“就是想起你前两天问的那几个技术问题,顺便我带了点资料回来,你拿去瞅瞅。”
贾东旭接过布包,手指碰到那粗糙的布面,心里却咯噔一下——顺便?这都快十一点了,易中海加班到这么,不回去赶紧睡觉,谁家顺便能顺到这份上?
但他没吭声,只点头:“谢谢师傅。”
易中海没急着走,反而往屋里多走了两步,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看见那本刚合上的手册,眉头一挑:“哟,还在看这些老东西?”
“闲着翻翻。”贾东旭语气平平。
“老东西啊,看着有情分,可不一定顶用。”易中海慢悠悠地说,“你爹那会儿,技术是灵光,可太爱钻牛角尖。厂里有厂里的规矩,不是谁自己琢磨出来就对。你要是光看这些,回头走偏了路子,我可不好替你兜着。”
贾东旭手指一紧,没接话。
易中海又笑了:“我知道你最近心里有点乱。也是,家里那点事,外人嚼舌头,你当儿子的难做。可你要记住,谁靠得住?秦淮茹是你媳妇,她得顾家;你娘年纪大了,糊涂点也正常。可我在厂里,是真把你当自己人。”
他拍了拍贾东旭肩膀,力道不轻:“二级工考核,全车间就我一句话的事。别人想往上爬,得一级一级熬年头,你不一样,我亲自带着你。可前提是——你得听我的。”
贾东旭低着头,喉结动了动。
“还有件事。”易中海声音压低了点,“我听说,你最近跟赵建国走得很近?”
贾东旭猛地抬头。
“他是个聪明人,会来事,我也欣赏。”易中海语气还是温和的,可话里带了钩子,“可你要想清楚,他是谁?一个外人,穿个干净衬衫人模人样的,嘴皮子利索点,就能替你拿主意了?你爹当年要是听我的,也不至于……”
他顿了顿,没说完,但意思明摆着。
“你现在有我,就得信我。别人再怎么说,再怎么‘讲理’,那都是外人。咱们厂里,讲的是规矩,是资历,是要有人替你说话。你要是自己乱了阵脚,别怪我到时候不帮你。”
说完,他又拍了两下贾东旭的肩,转身走了,门被轻轻带上。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贾东旭站着没动,手里还攥着那个布包,指节发白。
窗外,月光斜斜地切进来一道,照在床底那个木箱上,箱角的铜锁闪了下光。
就在贾家门口那堵矮墙外,赵建国靠在墙根,手里捏着半截烟,没点。
他来得不算早,但也不晚——刚好看见易中海提着布包进来,又听见那两句“顺便”“资料”。他没露面,也没出声,就那么靠着,耳朵竖着,眼睛盯着窗缝里透出的那点昏黄灯光。
他把刚才听见的每一句都嚼了一遍。
“二级工考核得我签字”“别人靠不住”“听我的”……这些话听着是关心,可味儿不对。就像一锅炖肉,面上飘着油花,底下全是盐。
他不是头一回见这种人。
上辈子在单位,就有这么个老主任,整天“小王啊,我这是为你好”,背地里卡人编制、压人奖金,嘴上仁义道德,手里攥着别人的命脉不放。
易中海这招,玩得更狠。
他图的不是钱,是人。
一个听话的徒弟,一个养老的依靠,一个能在厂里替他干活、在外头替他撑场面的“儿子”。贾东旭人品不错,性格又闷,家里还欠着他一个人情——简直是块perfect的棋子。
赵建国把烟头往地上一摁,没点着,就那么碾碎了。
他转身往自己屋走,脚步很轻,鞋底蹭着地皮,一点声儿没有。
回屋后,他没开灯,直接摸黑坐在桌边,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废纸,又拧开钢笔。
笔尖在纸上划拉了几下,他写下三个词:
技术垄断。
他知道易中海教的那套“间隙留两毫米”是错的。厂标明明是1.2到1.5,他前两天在公告栏看过。可易中海偏要教反的,还说是“保险”。这不是技术问题,是控制手段——让你觉得离了他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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