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他是我师傅啊。”贾东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爹走的时候,亲手把我的工牌交到他手里。我说啥也不能忘恩负义。”
赵建国没再劝。他知道,这话说到这儿就够了。贾东旭心里的墙不是一天砌成的,也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塌。
但他看见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不是愤怒,不是仇恨,是一种迟来的、迟钝的清醒。
就像黑屋子里,有人悄悄拉开了一道缝。
晚上吃饭,赵二牛照例喝两口小酒,咂咂嘴:“听说车间那俄文设备,主任让易中海牵头翻译。老易推了,说‘我这水平不行,得找懂行的’。”
赵建国筷子一停:“他推了?”
“嗯。还特意在会上说,‘赵二牛技术好,又爱学习,说不定能看懂’。这话听着是夸你爹,其实是往你爹头上扣帽子——你要接,万一翻错了,就是‘不懂装懂,给厂里添乱’;你要不接,就是‘推诿责任,不配合工作’。”
赵建国冷笑:“好一手软刀子。”
“可不是。”赵二牛夹了口菜,“他这是要借组织的嘴,压你爹的头。技术上赢不了,就从人情世故上绊你。”
赵建国低头扒饭,没再说话。但他心里已经清楚了——易中海的网,不止织在厂里,还织在院里。贾东旭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十年不升工,工资卡死,家里越穷,就越得仰他鼻息。他只要一句“我帮你争取名额”,就能让贾东旭死心塌地跟着他走。
这哪是带徒弟?这是养长工。
他忽然想起白天贾东旭喝面汤的样子,一口一口,像是在吃最后的救济粮。他闺女烧得迷迷糊糊,嘴里还喊着“爹,我不疼”。
赵建国放下碗,起身回屋。
油灯点亮,他从床底摸出那个小本子,翻开一页,在“易中海”名字底下,添了一行字:
“控技以驭人,借名以压权——此为阴谋之根。”
写完,他合上本子,盯着灯芯看了会儿。火苗一跳一跳,映在墙上,像只不停挥动的手。
他知道,这事儿不能光靠他爸的技术硬扛。易中海玩的是人心,是规矩,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可偏偏能把人活活困死的东西。
可他也知道,有些事,迟早要破。
第二天一早,他去厂里送饭,路过三号车间,正看见易中海站在门口,跟贾东旭说话。易中海拍着他肩膀,一脸关切:“东旭啊,孩子病好了没?要不我帮你跟主任说说,申请个困难补助?”
贾东旭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家还能扛。”
易中海叹气:“你就是太要强。有困难,组织上能不管吗?我当师傅的,更不能看着你受苦。”
赵建国站在远处,没走近。他看着易中海那副“慈师”模样,心里冷笑——昨天还在茶水间说他爸“不懂团结”,今天就能为徒弟“奔走呼号”,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他没出声,转身走了。
可就在他拐过墙角时,听见贾东旭低声说了一句:“师傅,我……我昨晚梦见我爸了。他说,让我好好学,别让人瞧不起。”
易中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让你爸放心,有我在,没人敢瞧不起你。”
赵建国脚步一顿。
他没回头,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不是愤怒,不是同情,是一种说不清的沉重。
他知道,贾东旭还没醒。可他也知道,那一道缝,已经拉开了。
他抬脚继续走,手指在裤兜里轻轻敲了敲。
戒指里的《俄语基础手册》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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