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言布下的光罩已岌岌可危,出现道道裂痕。净坚双目赤红,几乎要按捺不住冲出去打断那妖舞。
就在这时,妙光王佛轻轻叹息一声,声虽轻,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鬼哭魔吟:“国师此舞,摹仿九幽苦楚,令人观之,确生悲悯。然,地狱非在外,而在人心。执着怨憎,方堕无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话音落下,他并未施展任何攻击法术,只是将右手平伸,掌心向上,五指自然舒展。一股无法形容的、精纯磅礴、至阳至正、却又蕴含无尽慈悲与净化之意的大慈悲愿力,自他掌心缓缓涌出。
这愿力并非汹涌澎湃,而是如同初春的阳光,温和而坚定;如同清澈的甘泉,无声地流淌。愿力过处,景象顿变:
那狰狞恐怖的鬼影,被愿力光芒照到,脸上的痛苦扭曲渐渐平复,化为祥和,对着妙光王佛方向合十一礼,身形逐渐淡化、消散,竟是被直接超度往生!那勾魂摄魄的魔音,在愿力弥漫中,变得缥缈虚幻,最终化为虚无。那阴寒刺骨的黑雾,如同冰雪遇到烈阳,迅速消融退散。大殿内的温度开始回升,光线重新变得明亮。
妙光王佛的愿力,并未强势冲击幽影国师,而是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地净化着整个大殿的邪氛,更悄然渗透向那舞动的黑袍身影本身。
幽影国师的舞姿骤然一僵!他感觉自己苦修多年的精纯邪力,在那温暖祥和的愿力照耀下,竟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积雪,飞速消融!那愿力中蕴含的“放下执着”、“解脱自在”的意境,更是在不断冲击着他根深蒂固的邪念魔障!他吟唱的声音开始走调,指尖拨动的节奏变得混乱,周身缭绕的黑雾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溃散!
“噗!” 幽影国师猛地喷出一小口暗黑色的血液,舞姿戛然而止。他踉跄后退一步,黑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显然邪法反噬,受了不轻的内伤。他抬起头,阴影下的目光充满了惊骇、怨毒与难以置信,死死盯住妙光王佛。
大殿内,恢复清明。那些之前被幻象所困的官员们瘫坐在地,大汗淋漓,心有余悸。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幽影国师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幽摄魂舞,竟然就这么被妙光王佛轻描淡写地破去了?甚至未动一指,未发一击?
铁木真皇帝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深思。他深深地看着妙光王佛,仿佛要重新评估这位白衣僧人的价值与威胁。
妙光王佛收回手掌,愿力内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对幽影国师合十道:“国师之舞,幻象已散。真实之苦,犹在世间。望国师能舍幻求真,寻那离苦得乐之正道。”
幽影国师死死盯着妙光王佛,黑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妙光……果然名不虚传!今日……领教了!” 说罢,不再多言,身影一晃,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了大殿侧方的阴影之中,竟是直接退走了。
经此一番无形交锋,万兽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铁木真皇帝目光闪烁,最终哈哈一笑,再次举杯:“精彩!实在是精彩!国师之舞,玄妙莫测;大师之法,更是深不可测!来,满饮此杯,为今日之盛会!”
然而,谁都明白,这场盛宴,才刚刚开始。真正的风暴,或许已在酝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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