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的钟声余韵未散,琉璃瓦在晨光中闪烁着冷硬的光泽。朱长宁静立于廊下,目送文武百官鱼贯而出。表面看来,一切如常,大明王朝的权力交接平稳得如同秦淮河水,波澜不惊。
但她看得见水面下的暗流。
“公主,太子殿下回宫了。”贴身侍女轻声提醒。
长宁微微颔首,目光追随着那道明黄身影。她的父亲朱标,大明王朝的储君,走起路来依然保持着储君的威仪,可那宽大朝服下的肩膀,却比一月前又单薄了几分。他抬手示意侍从时,袖口露出的手腕瘦得令人心惊。
“父王近日进膳如何?”长宁低声问身旁的老太监。
老太监面露难色:“殿下终日忙于政务,常忘了用膳,太医开的补药也...”
长宁抿紧嘴唇。自朱元璋正式放权以来,父亲监国理政,事必躬亲,案牍劳形。她曾去劝过,朱标只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宁儿懂事”,转头又埋首成堆奏折中。
更让她忧心的是兄长朱雄英。那位被寄予厚望的太孙殿下,此刻正紧随父亲身后,年仅十七岁的少年,眉宇间已刻上与年龄不符的凝重。他聪慧过人,才识超群,却也锋芒过露,在朝堂上多次与老臣争得面红耳赤。
长宁暗自叹息。作为穿越者,她深知这段历史的走向。尽管这一世许多事情因她的存在已悄然改变,但某些大势似乎仍在沿着既定轨道前行。
“去书房。”她轻声吩咐,脚步已向前迈去。
过去,她常与兄长在书房讨论经史,甚至偶尔就朝政委婉地提出建议。朱雄英常说:“宁儿若为男子,必是经天纬地之才。”
但现在,一切不同了。
刚到东宫书房门前,她便听见里面传来朱雄英清亮却带着怒气的声音:
“这些老顽固,张口祖制,闭口礼法,实则不过是维护自己那点利益!江淮水患,灾民流离,他们却还在为赈灾银两该由谁经手争论不休!”
“英儿,慎言。”朱标的声音疲惫却严厉,“为君者,当兼听则明,平衡朝野各方势力,非是一味强权可成事。”
“可父王,他们分明是...”
“父王,”长宁适时出现在门口,含笑打断这场争论,“母妃让我来看看您今日可按时用药了。”
朱标见到女儿,紧绷的面容稍稍缓和:“宁儿来了。”
朱雄英却仍蹙着眉,显然还在为朝堂之事气恼:“妹妹你评评理,今日朝上讨论江淮水患,那群文官...”
“王兄,”长宁轻声打断,递上一盏刚沏的热茶,“朝政大事,岂是我能妄议的。”
朱雄英一愣,似乎没想到妹妹会如此回应。过去,他们常常私下讨论政事,长宁虽不直接谏言,却总能以独特视角启发他思考。
长宁避开兄长困惑的目光,转向父亲:“父王脸色不好,还是歇息片刻吧。”
朱标摇头:“还有好些奏折未阅,你皇祖父虽让我监国,却也不能有丝毫懈怠。”
“可是您的身体...”长宁忧心忡忡。
“无妨。”朱标勉强笑了笑。
长宁看着父亲憔悴的侧脸,心中酸楚。这就是大明王朝未来的君主,一个仁厚聪慧却体弱多疾的男人。而她深知,如果再这般下去,在原本的历史中,朱标根本就等到登基那天。
“父王,至少歇息半个时辰,”朱雄英劝道,“这几日您每日睡眠不足两个时辰,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朱标还想拒绝,却是一阵咳嗽。
长宁趁机道:“我这就去请太医过来。王兄,你陪父王到榻上歇会儿。”
安顿好父亲,长宁走出殿外,朱雄英紧随其后。
“妹妹,你近日似乎...”朱雄英犹豫着开口,“似乎与我生分了许多。”
长宁停下脚步,回身面对兄长。阳光下的朱雄英眉目俊朗,气质英挺,却掩不住眼底的焦虑与疲惫。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长宁想,朱元璋的期望,朱标的病体,朝堂的明争暗斗,全都压在这个尚未弱冠的少年肩上。
“哥哥多心了,”长宁微笑,“只是如今父王与你正式监国,不比往日。我若还如从前那般妄议朝政,恐授人以柄。”
朱雄英不以为然:“你我私下交谈,何来授人以柄之说?况且妹妹你的见解常令我茅塞顿开...”
“王兄!”长宁语气稍重,“‘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这是皇祖父最忌惮的。后宫干政,更是朝臣大忌。我若不知分寸,不但自身难保,更会连累父兄。”
朱雄英怔住了,他凝视妹妹良久,终于缓缓点头:“你说得对,是我思虑不周。”他叹了口气,“只是这朝堂之上,明枪暗箭,有时我真想与你商量...”
“王兄英明,自有决断。”长宁垂下眼帘,“我所能做的,唯有照顾好父王和母妃,不让家事烦扰你们处理国事。”
分别后,长宁心情沉重。她何尝不想为父兄分忧?穿越至此十余年,她早已将自己真正视为朱标与常氏的女儿,朱雄英的妹妹。这个家庭的温暖,是她前世从未体验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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