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月涧观缓慢流淌,如同山涧溪水,平淡却充满生机。阿普的加入,像一颗充满活力的小太阳,给这座古老的道观注入了勃勃生机与欢声笑语。
聂无事几乎每天都会来观里上香,风雨无阻。起初,当赵满堂第一次看到聂无事身后跟着的几位仙家——或隐或现的黄影、狐影、蛇影时,吓得差点把香炉打翻,脸色煞白地躲到迟闲川身后,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有妖怪!有妖怪!”。但聂无事性格爽朗,不拘小节,仙家们虽然有野性,但也并非凶恶之辈,时间长了,赵满堂不仅不怕了,反而和聂无事成了忘年交。两人常常凑在廊下或石桌旁,一个精打细算,一个路子野门道多,就着“如何拓展月涧观业务”、“哪里能淘到便宜又好的香烛法器”、“怎么跟香客推销开光物品性价比最高”、“下次法事定价策略”等话题讨论得热火朝天,唾沫横飞,手舞足蹈,让一旁扫地的刘鹤山和看书的张守静哭笑不得。
阿普平时很乖。陆凭舟需要去医院坐诊或处理事务时,她要么由憨厚老实、笑容可掬的刘鹤山带着在菜园子里认识各种蔬菜,学着浇水、捉虫,虽然经常把菜苗当草拔了;要么跟着温和儒雅、写得一手好字的张守静学习认字、画画、或者听他讲一些浅显的道家故事。有时候,她也会跑到迟闲川身边,好奇地看着他画符、看书,或者逗弄小白。迟闲川虽然总是一副懒洋洋、怕麻烦的样子,但对阿普却难得有耐心。阿普问他“小川叔叔,这个字念什么?”或者“这个符是做什么的呀?”,他也会用简单易懂的话解释;阿普想摸小白,他也会把小白抱过来让她轻轻摸两下,虽然小白通常只会赏她一个高冷的眼神。
不过,阿普最粘的还是陆凭舟。只要陆凭舟那辆黑色路虎卫士的身影出现在观门口,阿普就会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奔过去,张开小手要抱抱,甜甜地喊着“舟舟叔叔!”。她甚至会和窝在陆凭舟怀里的小白“争风吃醋”,嘟着小嘴说:“小白下来!舟舟叔叔抱阿普!”小白则懒洋洋地瞥她一眼,换个姿势继续霸占着陆凭舟的怀抱,喉咙里发出得意的咕噜声,惹得阿普直跺脚。当然,如果迟闲川和陆凭舟一起陪她玩,比如在院子里玩捉迷藏,当然通常是陆凭舟抱着阿普躲,迟闲川懒洋洋地找,或者陆凭舟抱着她,迟闲川在旁边用草叶编个小蚂蚱、小兔子逗她,阿普就会笑得格外开心,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清脆的笑声能传遍整个院子。
有一次,赵满堂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嘴贱地调侃:“哎哟喂,瞧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川哥,陆教授,你俩这分工,一个严父一个慈母?啊不,一个慈父一个……呃,懒父?”他话没说完,就被迟闲川一个眼刀飞过来,附带一句精准打击的嘲讽:“赵满堂,我看你是羡慕嫉妒恨吧?单身狗看别人带娃,是不是觉得手里的算盘珠子都变酸了?有功夫在这编排我,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推销出去?我看聂无事的仙家里,说不定有母黄仙看上你了呢?正好给你这铁公鸡找个能持家的!”
赵满堂被噎得满脸通红,指着迟闲川“你你你”了半天,最终在刘鹤山和张守静的憋笑声中,悲愤地抱着算盘跑回自己房间算账去了——他要用数字的冰冷来抚慰受伤的心灵和空空如也的钱包!
迟闲川和陆凭舟的“同居”生活,在最初的别扭和迟闲川的失眠之后,也渐渐步入正轨,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
陆凭舟作息规律得像钟表,雷打不动地早起晨练,然后洗漱、早餐。迟闲川虽然有时候也会早起,但大多时候都是能赖床绝不早起,通常要等赵满堂或张守静房间门口催个三四遍,才慢悠悠爬起来,头发乱糟糟,眼神迷蒙。陆凭舟会顺手帮他整理一下散乱的书桌,把被小白蹭乱的被褥拉平,或者把他随手丢在椅子上的衣服挂好。迟闲川则会在陆凭舟晚上回来时,随口问一句“医院忙不忙”或者“今天手术顺利吗”,虽然语气依旧懒散,但陆凭舟能感觉到那份并非客套的关心。
他们共用那张不大的书桌,陆凭舟的医学专着、学术期刊、手术图谱和迟闲川的玄学典籍、符箓图谱、甚至一些稀奇古怪的民俗志怪小说并排放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和谐,如同两人本身气质的交融。有时陆凭舟会拿起迟闲川画的符箓,研究上面繁复的符文结构和蕴含的能量流动;迟闲川也会翻看陆凭舟带来的最新外科手术案例图解,对精密的人体结构啧啧称奇。两人偶尔还会就“人体经络穴位与神经丛分布关联性”或者“精神暗示与符咒效力产生的脑波变化”这类跨界话题进行一番讨论或者说抬杠。常常是迟闲川用玄之又玄的理论,比如“气感”、“灵机”把陆凭舟绕晕,陆凭舟再用严谨的科学逻辑比如“神经递质”、“生物电场”让迟闲川哑口无言,最后以赵满堂进来催吃饭或者阿普跑进来打断而告终,留下两人各自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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