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恕屿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背影——迟闲川一脸不情愿地哀嚎着“打针好可怕”、“陆教授你没人性”,陆凭舟则面无表情、步伐坚定地拽着他往前走,仿佛一个严厉的家长在押送逃学的孩子去医院。
方恕屿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在公园小径尽头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经历了刚才的生死搏杀和诡异恐怖的尸陀林,此刻看着这充满烟火气的“打针闹剧”,他心中那股紧绷的弦彻底松了下来。
“啧……”方恕屿摸了摸下巴,眼神里带着一丝促狭和……了然的感慨,“这俩大男人……一个嘴硬心软怕打针,一个面冷心热瞎操心……吵吵闹闹的,看着……还挺般配?”
他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这个有点“离谱”的念头,转身投入到现场的善后工作中。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示着他的心情,似乎并不像刚才经历的那般沉重。焦黑的柳树残骸还在冒着青烟,但阳光已经重新普照大地,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也被迟闲川那些不起眼的安神符带来的淡淡檀香,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悄然冲淡了许多。
京市第一医院,急诊注射室外。
傍晚的急诊大厅依旧人声嘈杂,消毒水混合着药味的气息浓烈刺鼻。迟闲川坐在走廊冰凉的蓝色塑料椅上,如坐针毡,两条长腿不安分地晃荡着。他脸色依旧带着蛊痛后的苍白,耳垂上那个小小的伤口已经被陆凭舟用一块印着小熊图案的创可贴仔细贴好,此刻正隐隐作痛。但真正让他坐立不安的,是即将到来的“酷刑”——破伤风针。
“陆教授……”迟闲川身体微微倾斜,凑近旁边安静看书的陆凭舟,压低声音,脸上堆起一个近乎谄媚的笑容,桃花眼努力眨巴着,“打个商量呗?你看我这天生偃骨,百邪辟易,区区破伤风杆菌,那玩意儿见了我都得绕道走!这针……要不就免了?我请你吃大餐!月涧观私房菜,我亲自下厨亲自下厨,保证……保证让你回味无穷!”他试图用美食诱惑。
“不行。”陆凭舟头也没抬,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精装书,语气平淡无波,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破伤风杆菌是厌氧菌,其致病性与玄学体质无关。伤口虽小,但深且暴露于污染环境,感染风险客观存在。注射破伤风抗毒素是国际通行的标准医疗流程。”他顿了顿,补充道,“基于风险评估,注射是必要的,月涧观的‘私房菜’,可以另约时间。”
“……”迟闲川被这严谨的科学论证噎得说不出话,悻悻地缩回椅子里,小声嘀咕,“医学怪人……死脑筋……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他烦躁地抓了抓微长的碎发,引来旁边一位抱着孩子的大妈好奇的目光。
很快,电子叫号屏闪烁,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请迟闲川到3号注射室。”
迟闲川浑身一僵,仿佛听到了催命符。他求助似的看向陆凭舟,眼神里充满了“真的不能通融吗”的哀怨。
陆凭舟合上书,动作优雅地站起身,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扫了他一眼:“走吧。”
注射室内光线明亮,空气中消毒水味更浓。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脸蛋圆圆的小护士正低头准备着注射器和药液。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目光先是落在穿着靛蓝道袍、脸色不佳的迟闲川身上,带着一丝职业性的安抚微笑。然而,当她的视线触及紧随其后走进来的陆凭舟时,眼睛瞬间睁大,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一层红晕,连握着注射器的手都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陆……陆主任?!”小护士的声音带着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有些局促地站直了身体,“您……您怎么在这里?是……是这位先生需要注射吗?”
她的目光在陆凭舟和迟闲川之间来回,充满了好奇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崇拜光芒。毕竟,眼前这位可是京市第一医院最年轻的外科主任,京市大学医学院的明星教授,学术能力顶尖,手术技术更是被誉为“神之手”,是医院里无数年轻医护人员的偶像!能如此近距离接触,小护士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嗯。”陆凭舟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的目光落在迟闲川身上,言简意赅,“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护士连忙摆手,脸上笑容更盛,带着点受宠若惊,“陆主任您放心,我马上就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重新拿起注射器,转向迟闲川时,语气比刚才更加温柔耐心,“先生,请放松点,就一下,很快的,不疼的。”
然而,迟闲川此刻完全没心思欣赏小护士的温柔。他僵硬地转过身,磨磨蹭蹭地撩起道袍的下摆,露出半边紧实的臀部肌肉。他紧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椅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带着点颤音:“祖师爷保佑……祖师爷显灵……千万别疼……千万别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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