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阁内,灵茶的余温尚存,先前那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交锋余波,却已悄然改变了阁内三人之间微妙的气场。
凌绝收起了那份属于星陨阁少主的傲然,看向云染的目光里,审视少了,探究与凝重多了。他修剑,更信奉实力。云染方才那朵净世火莲,轻描淡写间焚尽鬼首法相,逼退元婴中期的鬼鹫,展现出的不仅是异火之威,更是一种对力量精准到可怕的掌控力。这绝非寻常金丹修士所能为。
妙言仙子指尖无意识地在杯沿滑动,清丽眼眸深处,星辰推演的轨迹似乎更加繁复。她轻声道:“云大师此番出手,震慑宵小,却也如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恐怕会扩散至意想不到的远方。” 她顿了顿,补充道,“鬼灵门睚眦必报,那位鬼鹫长老在此受挫,下次再来,恐怕便不止一位元婴中期了。”
云染神色不变,重新执壶为二人斟茶,水流声在静谧的阁内格外清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她抬眼,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们想要的,无非是净世妖炎,或者,还有我身上的‘秘密’。在得到之前,他们不会轻易下死手。”
这份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洞察,让凌绝与妙言心中再次一凛。她看得太透,也太过镇定。
“大师所言极是。”凌绝接口,语气已然带上几分平等的商讨意味,“既如此,合作之事,我星陨阁必当尽力。三日内,大师所需药材与两地卷宗,必定送达。” 他此刻已不再仅仅将云染视为一个需要招揽的丹师,而是一个值得重视、必须交好的潜在盟友。
妙言仙子也颔首:“混沌令仿品既已赠与大师,便望它能助大师一臂之力。关于万载玄冰窟与坠星荒原,我天机阁会尽快整理出最详尽的秘辛,包括近千年来其内部能量潮汐的变动规律,以及一些未被证实却流传已久的险地传说。”
“有劳二位。”云染举杯示意。
接下来的谈话,便围绕着一些中州局势、各方势力动向,以及丹道剑道的心得展开,气氛比之初见时融洽了许多,也深入了许多。凌绝与妙言皆是见识广博之辈,言谈间透露出的信息,让云染对中州这潭深水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半个时辰后,二人告辞离去。
云染独自留在听雪阁,并未立刻离开。她走到窗边,俯瞰着下方依旧车水马龙、仿佛从未被惊扰的街道,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细致地扫过方圆数里。
那些之前隐匿在暗处的窥探气息,大部分已经悄然退去,带着惊骇与新的评估。但仍有两三道格外隐晦、如同附骨之疽的气息,依旧牢牢锁定着天香楼,带着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
“果然没那么容易摆脱。”云染心中冷笑。她指尖那枚灰色的混沌令仿品微微发热,传递出一丝微弱的、指向西北方向的奇异波动。那是万载玄冰窟的方向。
资源、情报已在路上,下一步,便是提升实力,然后,主动出击。
……
三日后,云染暂居的庭院静室内。
凌绝与妙言如约而至,带来了云染所需之物。
凌绝将一个制作精美的储物袋放在云染面前,袋身隐隐有星辰流光闪烁,显然是星陨阁的特产。“云大师,所需药材尽数在此,另附上我星陨阁掌握的关于万载玄冰窟与坠星荒原的全部卷宗副本。” 他顿了顿,又取出一枚剑形玉简,“此乃《星火丹剑录》前三层的拓印本,虽非全卷,但其中关于以丹火淬炼剑意、以剑意反哺丹魂的思路,或对大师有所启发,权当一点心意。”
这份礼,不可谓不重。不仅完成了交易,更额外奉上了宗门秘典的部分内容,示好之意明显。
妙言仙子则递过一枚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云雾流转的玉简。“此乃我天机阁整理的情报,关于那两处绝地的记载,应比星陨阁卷宗更为细致,尤其补充了近三百年内的一些异常能量波动记录。” 她目光落在云染手持的混沌令仿品上,意有所指道,“大师若决定前往,还需万分小心。据阁内推演,那两处地方,近期似乎都有些不同寻常的‘躁动’。”
云染接过储物袋与两枚玉简,神识略微一扫,便知其中分量。“二位厚赠,云七记下了。”她没有推辞,这份人情,她承了,也自信将来还得起。
送走二人后,云染立刻沉浸在那浩如烟海的情报之中。
星陨阁的卷宗偏向地理环境、已知险地分布、历史探索记录以及部分妖兽、异族的信息,记载详实,条理清晰。而天机阁的玉简,则更侧重于能量流动、法则异动、天象变化以及那些无法证实的古老传说和预言,内容更为玄奥,也更具危险性提示。
结合两者,云染对万载玄冰窟和坠星荒原有了立体的认知。
万载玄冰窟,位于中州极北苦寒之地,深处地下万丈,终年弥漫着能冻结神魂的九幽寒气,更孕育着各种冰系精怪乃至上古冰魄。传闻其核心区域,有玄冰之精乃至可能存在的“太阴本源碎片”,对修炼极阴属性功法或需要极致寒气淬体的修士是圣地,对他人则是绝地。卷宗中特别提到,近百年,玄冰窟外围的寒气有周期性异常喷发迹象,威力远超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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