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躺在冰冷粗粝的碎石岸上,碎石棱角硌着皮肉,方瑶蜷在他颈窝,呼吸轻浅,那张沾着泥污的俏脸透着异样潮红。
“咳咳...”身旁刘秀英适时发出一串轻咳,睫毛颤动,缓缓睁眼。她视线第一时间精准投向铁柱,眸子里是无法化开、浓稠的依恋。“老公...咱们...没死...”
铁柱睁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装,接着装...你什么时候醒的,能瞒过我?”
“我...我...”刘秀英身子几乎叠压在铁柱胸膛,温热吐息拂过他耳廓,“不是怕瑶妹害羞么?我要是早醒,还不惊着她?”
“哼!”铁柱佯怒,双臂猛地收紧,将那丰腴身躯箍得更紧,“你老公心里还愁得很...你说如何应对?”
“咯咯咯...” 刘秀英笑得花枝乱颤,“我的好老公,老婆自有法子...给你消愁...”话音未落,身体已行动起来。
踏上南疆这片险地,他们便如履薄冰,神经始终紧绷。此番死里逃生,刘秀英心中那点世俗顾忌早已消散,眼底心头,全是身旁这个男人。铁柱想要,便是刀山火海,她也绝不拒绝。
太阳艰难爬上东边峭壁,吝啬洒下灰蒙蒙的光。冰冷江风卷着浓重水汽,依旧刺骨,无情舔舐裸露肌肤。
铁柱没睡,耳朵微微翕动,捕捉山谷里每一丝可疑声响。眼眸微眯,盘算接下来的事情。
三人已来到崖下,夜间潜入鸾村难度不大。棘手的是村中虚实不明——被拐妇孺藏在哪里?身负火属性残魂的族长究竟多强?陆明远父子又在盘算什么?他一概不知。
虽然鸾族奉为至高力量的火属性之力,能被识海玉芙蓉轻易吸收。他一人之力,或许能荡平全村。但铁柱不敢冒险。这么多年,村中被拐之人必定众多。一旦打草惊蛇,那些无辜者处境危险。
“只能设法埋伏进鸾村暗处,”铁柱心中决断,紧蹙眉峰随之舒展,“探清所有底细,务求万无一失,再雷霆一击。”
太阳不知不觉已悬头顶,温度节节攀升,他们湿透衣物在渐强日光下蒸腾起白气,慢慢变得干燥温暖。
终于,在饱足“回笼觉”后,刘、方悠悠转醒。刘秀英一睁眼便藤蔓般缠紧铁柱。方瑶却还未缓过神,羞赧红晕染透耳根颈侧,侧着脸,目光躲闪,不敢直视铁柱。
谁能想到,那身着警服英姿飒爽的女警花,褪去武装竟羞怯如初涉情事少女,连杨雪莲都比她勇敢三分。
“已经大中午了!”铁柱神色一正,“咱们该想想,晚上如何摸进鸾村。”
刘秀英抬头望向奔腾江水、高耸绝壁和山谷深处影影绰绰的木屋轮廓。“这地形我熟,除了天险隘口,村外再无屏障。夜黑风高,潜进村子不难。”
“嗯,为被拐姐妹安全,此刻咱们绝不能暴露。”铁柱目光扫视周围,“这里倒是清幽,咱们先养足精神,入夜行动。”
一直沉默的方瑶弯下腰,脱下湿冷棉鞋。
铁柱故意瞪大眼:“瑶妹?你这是干嘛?...”
“我在检查装备!”方瑶说着,从鞋尖处抠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精密仪器。
“行动队特制联络器,带北斗卫星定位,”她挽住铁柱胳膊,带着职业性骄傲,“这回国家下决心打拐,装备顶级。深山老林手机没信号,但这玩意儿直连北斗,能准确定位,收发加密短信。”
铁柱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急迫:“快!快通知警察!在我们彻底摸清情况前,绝不准任何警力擅自行动!”
鸾村地形复杂,族长身负火属性残魂之力,能控邪火,肉身力量也强横惊人。并非铁柱轻视国家机器,而是现实残酷。除非出动战机轰炸,否则警察来一个死一个,来一群死一群。
方瑶身形一僵,抬眸迎上铁柱凝重目光。刹那间,入警誓言似乎遥远模糊,眼底心里,只剩这男人。
“好。从今往后,你的话...就是最高指令。”她眼神无比坚定,手指在仪器上有节奏按动。
铁柱不再打扰她,转而搂紧刘秀英,神色认真:“大老婆,教我鸾语。潜入后,得听懂他们说什么。”
“哈!托瑶妹福,我成大老婆咯。”刘秀英笑得胸前波浪起伏,“不过老公,鸾语和汉语天差地别,难学得很。”
“无妨,你老公记性好。”铁柱自信一拍胸脯,“你只管教日常紧要的,实在听不懂,再找你翻译。”
“好!”刘秀英化身鸾语老师,认认真真教导起来:“吃饭:‘更忙’;回家:‘拜然’;我爱你:‘古卖萌’...”
铁柱身体得到强化,记忆力惊人,只听一遍,已刻入脑海。
发完信息的方瑶,也双手托腮,凑近认真跟着学。
三人依偎在暖融融阳光下,学习异族语言,身畔江水奔流,青山如黛。若非知晓即将踏入险地,倒真像一次惬意山野春游。
时光悄然流逝,日影西斜,暮色渐浓。
就在残阳如血,即将沉入山脊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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