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浓重的乌云彻底吞噬了星月之光,将整个紫禁城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晦暗之中。
凛冽的寒风穿梭于宫巷之间,发出呜呜的悲鸣,吹得檐角铁马叮当作响,更添几分凄清与不安。
翊坤宫在这夜色中尤显冷清寂寥,昔日灯火通明、喧嚣繁华的景象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几盏孤灯在风中摇曳,投下幢幢鬼影。
一个纤细的人影,悄无声息地绕开了外围值守的和早已心不在焉的宫人,轻盈地闪入了昏暗的寝殿内,径直来到了年妃的病榻前。
殿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映照着年妃苍白憔悴、已见衰败之色的面容。
她察觉到有人靠近,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看清来人时,灰暗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
她强撑着虚弱不堪的身子,试图坐起,声音嘶哑而带着惯有的骄纵余烬,却更添凄凉:“……是你?怎么,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吗?”
来人并未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阴影遮掩了她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轻轻放在了年妃床榻边的矮几上。
“我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奚落。”那人的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只是……想给你一个看清真相和选择的机会。”
年妃疑惑地、带着一丝警惕地瞥向那张纸。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勉强看清了上面的字迹——那竟是欢宜香的配方!而当她的目光扫到“麝香”二字时,瞳孔骤然收缩!
“你!”她猛地激动起来,胸腔剧烈起伏,怒目瞪向来人,声音因愤怒和虚弱而颤抖:“你这是什么意思!从哪里弄来的假方子就来试探本宫?!这是皇上独独赏赐给本宫的欢宜香!天下独一份的恩宠!里面怎么可能有麝香这种阴毒之物!”
面对年妃的激烈反应,来人并未动怒,反而自顾自地在榻边的梨花木椅子上坐了下来,姿态从容得与这凄冷的寝殿格格不入。
“你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那人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如针,精准地刺向年妃最深的隐痛,“身为将门虎女,骑马射箭样样在行,身体底子远胜寻常闺秀。当初你既能怀上皇嗣,便证明你身子并无大碍。即便后来不幸小产伤了元气,也不该这么些年,再也无一星半点的消息。”
年妃的脸色在灯光下愈发苍白,嘴唇翕动,却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可是坐在她床榻旁的人,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冷静地剖析,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年妃的心防上:“谋害皇嗣是天大的罪名,若皇上当时真的信了是端妃所为且震怒异常。以皇上的性子,端妃绝不可能以一宫主位的身份继续存活在这后宫之中。”
“再者,”那人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你真以为,会有人蠢到亲自端着下了毒的汤药,大张旗鼓地去谋害一位怀有皇嗣的盛宠之人?这是生怕留不下把柄吗?”
年妃的眼神开始剧烈闪烁,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你仔细想想......那些常在你身边、与你亲近之人,除了早年生育的,后来可还有谁有过身孕?敬妃,当年在你院中伺候的时间不短吧?在王府那些年,日日夜夜熏染欢宜香,恐怕根基早已被暗中损伤而不自知了。”
“那曹琴默呢!”年妃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尖声反驳,“她为何能有身孕?!还生下了温宜!”
那人闻言,竟是极轻地呵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讽:“曹琴默?你没见温宜公主自幼便体弱多病,如同琉璃娃娃般需精心呵护吗?何况,当日曹琴默生产时九死一生,险些踏进鬼门关。这些……焉知不是长年累月沾染欢宜香,又勉强有孕所带来的恶果?”
听到这里,年妃眼中最后那一丝支撑着她的光亮,彻底地、完全地黯淡了下去。
所有的愤怒、骄傲、不甘,如同被戳破的气囊,瞬间泄得干干净净。
她整个人瘫软下去,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你……你跟本宫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看本宫像个傻子一样被蒙蔽、被玩弄……想看本宫彻底垮掉吗……”
“事已至此,我何必再与你计较这些?”轻轻摇头,那人的语气中竟似带着一丝极淡的怜悯,“想必这些日子,你自己也已察觉。你的容颜,衰退得异常之快吧?”
话落,年妃像是被烫到一般,颤抖地抬起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
那里的皮肤,早已失去了往日引以为傲的光滑紧致,触手只余粗糙与松弛。
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
“世上从来没有只得好处的买卖。”
这道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那让你容颜暂复、甚至更胜从前的药膏再好,终究是以燃烧命数为代价的逆天而行,遭反噬、受天谴,不过是迟早之事。”
听到这里,年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个早已精心编织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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