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私立医院 VIP 病房里,消毒水的冷冽气味被新鲜百合的甜香勉强中和,却压不住满室的沉郁。李治半靠在床头,身上的病号服衬得他脸色白如宣纸,几近透明,细如发丝的氧气导管藏在耳后,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晃动。旁边的心电监测仪 “滴滴 ——” 作响,规律得有些单调,偶尔会因为他一声压抑的轻咳,跳出几道急促的波动线。
武明空推开门的瞬间,目光先落在了门口的徐助理身上。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身姿站得笔直,只是臂弯里那个黑色丝绒盒格外扎眼 —— 盒面光可鉴人,一看就装着极重要的东西,透着股不容小觑的分量。
“让医护都出去,徐助理留下。” 李治的声音飘悠悠地传来,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话时,他每吐一个字都要费不少劲,需要频繁换气,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暴起清晰的青筋。
旁边的护士犹豫了一下,看了眼主治医生,又望向武明空,见她没反对,才和医生一起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病房门,将那点生机也关在了外面。
病房里只剩三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李治抬了抬下巴,示意徐助理:“打开。”
徐助理立刻上前一步,动作小心翼翼地掀开丝绒盒的盖子。三道金光扑面而来 —— 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三份烫金封面的文件,上面 “授权委托书” 五个大字格外醒目,透着沉甸甸的权力感。
“条款我逐字审过,你再确认一遍,没问题就签字。” 李治说着,抬手想指文件,手腕却虚软地晃了晃,徐助理眼疾手快,立刻将文件取出来,递到武明空面前。
武明空接过文件,指尖触到烫金封面,一股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热流。她逐页翻看,目光越扫越亮,爽感直冲头顶 —— 条款详尽得近乎苛刻,却每一条都给足了权力!
代总裁职权涵盖集团日常运营所有事务,5 亿以下的项目审批权无需报备,直接拍板;中层管理人员的人事任免权,说免就免、说提就提;就连财务预算调整,只要不涉及战略投资,都由她全权做主。唯一的限制,就是超 5 亿的战略投资和高管任免,需要事后向董事会报备。
翻到最后一页,一行红笔批注格外醒目:“特殊时期,代行全部职权”,旁边预留着签字位和盖章位,空白处仿佛在召唤着新的权力执掌者。
武明空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床头柜,那里放着一张旧照片。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上面是年轻的李治、年幼的李弘,还有她的母亲 —— 母亲穿着职业套装,笑容干练,手里抱着一个文件袋,袋面上印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符号 —— 五瓣花瓣。照片背景里,“惊蛰项目启动会” 的横幅清晰可见。
心脏 “咯噔” 一下,武明空呼吸都滞了半秒。母亲和惊蛰项目…… 这个符号,又藏着什么秘密?
“签字吧。” 李治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接过徐助理递来的钢笔,手指因为极度虚弱而不住颤抖,笔尖悬在签字位上方,足足停了三秒,才猛地落下。
字迹比往日潦草了许多,笔画却依旧苍劲有力,力透纸背。签完名,他又从枕下摸出一枚小巧的牛角私章,章柄上刻着一个极小的 “治” 字。他咬着牙,用尽全力将印章重重盖在签名旁,“啪” 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全程录好,接法务总监视频。” 李治吩咐道。
徐助理立刻打开早就架好的摄像机,镜头对准文件、签字的手、盖章的瞬间,每一个细节都拍得清清楚楚。同时,他拨通了法务总监的视频电话,屏幕亮起,法务总监的脸出现在上面,认真核对文件条款、李治的签名和印章,嘴里念着公证誓词,完成了远程公证。
“集团交给你,我放心。” 李治将签好字、盖好章的授权委托书推到武明空面前,眼神复杂,既有托付的郑重,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但遇事多问徐助理,他跟着我二十年,忠心可靠,知道哪些人能信,哪些人要防。”
他顿了顿,又从枕下摸出一把铜钥匙,递了过来。钥匙不大,带着体温,柄上的 “治” 字和印章上的一模一样。“我书房第三个抽屉,锁着些旧文件,或许对你有用。”
武明空刚接过钥匙,指尖还没捂热,就被李治叫住:“明空,你母亲当年,是惊蛰项目的技术终稿负责人,对吗?”
武明空点头,心头莫名一紧。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份技术终稿,集团档案里没有存档?” 李治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带着探究,也带着一丝惋惜。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武明空脑海里炸开!她一直想查母亲的事,却从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 技术终稿不翼而飞,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她张了张嘴,想追问,李治却摆了摆手,气息有些不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你稳住局面,再去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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