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脱外套，也没躺下。就坐在那儿，背挺直，眼睛盯着屏幕。电量剩余63%，预计还能撑四个小时。
他需要等到天亮。
只要第二批还没开始，就有机会抓现行。
他摸出第二颗薄荷糖，放进嘴里。味道比刚才更冲。
耳机里传来轻微电流声。
接着是脚步声。
两个人走近主机房门口。
“今晚谁值？”
“老刘和小陈。林工说不能睡觉，数据导入前要全程盯住。”
“上面催得紧？”
“废话，第一批刚稳住，就要推第二批。听说名单里有个公安系统的。”
说话声停了。
门开了又关。
余罪的手指停在通讯器边缘。
公安系统？
他立刻调出通讯录，想看看最近有没有同事行为异常。刚点开搜索框，又停下。
不能查。
现在任何联网操作都有风险。对方既然能渗透政府岗位，未必没有内线在警队。
他只能等。
等安怡那边有没有新发现，等指挥部是否批准封锁令，等天亮后的第一次导入。
他摘下耳机，轻轻放在腿上。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露出半颗星。
他没看太久。
重新戴上耳机。
监听模式继续运行。
电流声中，夹杂着一段新的键盘输入。
节奏很快，断续，像是在调试程序。
他屏住呼吸，把耳朵贴紧耳机。
敲击声持续了约四十秒，然后停止。
紧接着，广播响起。
“全体注意。明早六点整，启动B组导入程序。后勤组五点到位，技术组四点半进机房。本次目标三人，优先级A级，不得延误。”
广播结束。
余罪盯着屏幕。
时间跳到两点零三分。
他打开新文档，写下一行字：“行动窗口：明早四点半至六点。目标三人，身份未知。必须在导入完成前突入主机房，切断电源并控制技术人员。”
保存。
加密。
标记为“紧急预案”。
他把文档拖进待发文件夹，但没有马上发送。
他要再确认一遍。
确认这个系统真的存在，确认这些人真的在动手，确认他不是在追一个幻影。
他调整监听频率，切换到超低频模式。这种模式能捕捉建筑内部的震动波形，适合判断大型设备启停状态。
几分钟后，波形图出现规律脉冲。
每十五秒一次，振幅稳定。
是服务器定时心跳包。
系统在线。
实时运行。
不是模拟，不是演练。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发送键。
“紧急预案”成功上传。
下一秒，通讯器弹出提示：“总部已接收，正在审议。”
余罪靠回树干。
他没笑，也没松口气。
只是把薄荷糖的包装纸捏成一团，塞进口袋。
蓝光还在闪。
手指搭在通讯器侧面，随时准备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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