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站在船尾，手指按在对讲机上。十分钟后A组出发，命令已经下达，但他没有动。西北崖降风险太大，单靠一艘巡逻艇和几个特勤队员，根本不够看。他需要支援，真正的支援。
他转身走回通讯舱，舱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屏幕还亮着，上次和苏雪的通话记录已经清除，只留下一个加密界面。他输入密码，等待连接。
林宇婧的脸很快出现在屏幕上。她坐在调度台前，背后是整面墙的海图监控系统，上面有十几个移动光点正在向目标海域靠拢。她的头发扎得比平时更紧，眼神没离开过数据流。
“你说的三艘快艇，到了吗？”余罪直接问。
“滨海海警两艘，邻国海岸警卫队一艘，全部完成编队。”林宇婧抬头，“十五分钟内与你会合。空中预警直升机已升空，频率同步到你方接收端。”
余罪立刻调出雷达界面。西北扇区确实出现了三组高速信号，航向稳定，距离快速缩短。他盯着那三个红点，肩膀慢慢松了下来。
“总算不是一个人在赌了。”他说。
“不只是赌。”林宇婧敲了下键盘，一条授权信息弹进余罪的终端，“我已经把临时跨境执法权转给你，主责单位确认是你这边。所有联合单位必须服从你的战术指令。”
余罪看着授权码加载完成，系统自动刷新出友军状态栏。原本灰掉的图标一个个亮起，油量、弹药、通讯频道全都可查。他点开一艘邻国巡逻艇的信息，连驾驶员的名字都显示了出来。
“这下真能打了。”他低声说。
“补给线也接上了。”林宇婧继续说，“医疗救援组待命，撤离路线备案完毕。只要你发信号，全程响应。”
余罪点头。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以前他干的事，最多算“配合调查”，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正式授权，他们不再是越境冒险的孤军，而是合法执行任务的联合力量。
他走出通讯舱，迎面碰上安怡。她递来一杯热咖啡，没说话，只是用下巴点了点雷达屏。那三个光点已经进入五十海里范围。
“看到了。”余罪接过杯子，温度刚好。
“你现在是总指挥了。”她说完就走，去检查探测仪的最后校准。
余罪没回应这句话，但脚步明显稳了许多。他登上舰桥，拿起望远镜。夜色里，远处海平线上出现了几道航迹灯，正破浪而来。
他按下全频广播键。
“全体注意，海上支援即将汇合。”他的声音很平，没有起伏，“这不是试探，也不是围捕——这是终结。所有人检查装备，五分钟后启航。”
甲板上立刻响起金属碰撞声。队员们拆开武器箱，组装夜视仪，测试攀岩绳的承重。有人在检查呼吸过滤器的密封性，有人核对爆炸物清单。没有人说话，动作干净利落。
余罪站在舰桥边缘，看着自己的人忙碌。他知道这些人里有几个刚调来的新人，没经历过这种级别的行动。但他们现在脸上没有慌乱，只有专注。
这才是真正的队伍。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距离预定启航时间还有四分半钟。支援舰队预计在七分钟后进入接应位置。时间卡得很死，不能早也不能晚。
他正准备再检查一遍通讯频道，耳机里突然传来林宇婧的声音。
“余罪，监听组截获一段加密通话，来自目标岛屿西北侧。”
“内容？”
“关键词：‘崖降’‘红外盲区’‘准备清场’。”她顿了一下，“他们知道你要从上面进。”
余罪眼神一冷。
“消息来源可靠？”
“双重验证过。”林宇婧说，“对方内部有人泄密，也可能是我们之前的通讯被扫到了。总之，他们的防御重点已经开始转移。”
余罪立刻调出电子沙盘，把新情报标进去。西北角原本是最佳突入点，但现在可能变成陷阱。他快速推演几种替代方案，但都不理想。水道有炸药，浅湾是诱饵，正面强攻火力不足。
唯一的突破口还是西北崖。
“不改计划。”他说，“他们以为我们知道他们会防，其实我们早就料到他们会变招。现在换路线反而中计。”
“你确定？”
“确定。”余罪盯着屏幕，“他们防的是‘有人来’，不是‘怎么来’。只要我们够快，他们就没时间反应。”
林宇婧沉默两秒，然后说：“好。我会让空中单位提前释放干扰烟幕，掩护你们接近。另外，邻国快艇会发射诱饵热源，吸引他们注意力。”
“谢了。”余罪说，“等我好消息。”
他关掉通讯，转身走向武器箱。打开锁扣，取出一把折叠式战术匕首，插进小腿外侧的刀套。接着是防割手套、战术头灯、微型呼吸过滤器。每一件都检查两遍。
安怡走过来，递给他一个银色小盒。
“最新版神经抑制剂检测贴片，贴脖子上。浓度超标会自动报警。”
余罪接过，撕开背膜，贴在左侧颈侧。冰凉的感觉让他微微皱眉。
“你跟A组。”他说。
“你带B组从侧翼掩护。C组留在船上待命，随时准备接应。”
安怡点头，转身去准备自己的装备。
余罪拿起对讲机，呼叫各小组负责人。
“A组检查攀岩设备，确认锚点强度。B组补充弹药，重点排查西北方向三百米内的活动迹象。C组保持静默，监听所有频段，有任何异常立刻通报。”
命令下达后，他再次登上舰桥。望远镜里，三艘快艇已经能看清轮廓。领头那艘涂着滨海海警的标志，舷号702，是他熟悉的老搭档张猛的船。
支援到了。
他按下广播键。
“全体注意，五分钟后启航。目标西北崖顶，行动代号‘破壳’。记住，我们不是去抓人，是去结束这件事。”
甲板上一片肃然。队员们列队站好，武器上肩，装备齐全。没有人喊口号，也没有人喧哗。
海风很大，吹得旗子啪啪作响。
余罪站在船首，身影被探照灯拉长。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支援舰队，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检测贴片。
一切准备就绪。
耳机里突然响起林宇婧的声音。
“余罪，监听组又截到一段话。”
“说。”
“四个字——‘鱼已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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