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的手电光扫过开关箱，几根裸露的电线垂下来，像是被匆忙剪断的。他蹲下身，手指碰了碰接头处残留的胶皮，温度已经降了。不是刚断的。
林宇婧站在他身后半步，枪口朝前，耳朵贴着墙听动静。她摇头：“没声音了。”
“人走了，但没走远。”余罪站起身，拍了下手套上的灰，“脚印是湿的，他们从地下排水渠走的。”
他对讲机响起，是安怡的声音：“灰鹰，B区西侧主通道已封锁，没有发现目标移动痕迹。”
“别信表面。”余罪低声说，“他们分头跑了。你那边盯紧D区旧锅炉房和通风井口，苏雪带人去查排水系统入口，我这边有新线索。”
“收到。”安怡顿了下，“注意安全。”
通讯切断。余罪没回话，他知道现在每一秒都关键。实验是停了，可人没抓完，等于火没灭透。
他往前走，手电光照到地上一块金属片，捡起来一看，是个通讯模块的外壳，印着深蓝项目的编号。旁边还有团染血的绷带，扔在墙角。
“受伤了。”林宇婧说。
“不止一个。”余罪盯着脚印方向，“这血迹新鲜，说明伤员还在移动。他们带着东西，走得不快。”
他立刻按下频道：“灰鹰呼叫全体，二级封锁启动。A组封北出口，B组排查通风井，C组由苏雪带队进入排水渠追踪。所有小组保持静默，只接收指令，不要主动开火。”
命令发出去后，工厂彻底安静下来。只有远处滴水声，一下一下敲在神经上。
余罪和林宇婧继续沿通道推进。前方是维修竖井的入口，铁门半开着，梯子锈得厉害。他抬头看，上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不可能往上走。”林宇婧说，“顶楼早就清过了。”
“不是往上。”余罪摸了摸梯子扶手，“是往下。竖井连着排水渠，通外厂区。”
他掏出震动传感器贴在墙上，等了几秒，屏幕出现波纹。“有动静，在D区方向，频率不对，至少三个人，脚步乱，有人拖着箱子。”
“他们在误导我们。”林宇婧反应很快，“刚才那声枪响是从锅炉房传来的，但我们的人没看到人影。”
“假动作。”余罪冷笑，“想让我们往错方向追。他们怕的是被堵死路，所以故意放声音引我们过去。”
他立刻改指令：“渡鸦注意，锅炉房是空的，别进。你们绕后封南线，白隼去北口设伏。我从中路压，逼他们出不来。”
通讯结束，两人换弹匣，重新检查装备。余罪把对讲机调成低频模式，避免信号被截获。
他们沿着高架廊道前进。这里是工厂的二层平台，下面是废弃的生产线，堆满破机器和废料。手电光照下去，能看到地面上有新的划痕，像是箱子被拖过的痕迹。
“就在下面。”余罪趴到栏杆边，眯眼往下看。
突然，一簇火花从角落闪起，紧接着浓烟冒了出来。电路短路了。
“他们烧线路！”林宇婧压低身子，“想用烟遮视线。”
火势不大，但烟很密，迅速往上飘。视野只剩不到五米。
余罪摘下防毒面具戴上：“不能等他们跑没影。通知无人机升空，热成像扫描D区地面，我要知道他们具体在哪。”
“无人机信号受干扰。”安怡的声音传来，“工厂内部电磁紊乱，飞不进去。”
“那就靠人。”余罪咬牙，“我走下面，你从上面压，形成夹击。”
林宇婧点头：“小心点，别落单。”
余罪顺着楼梯下去，每一步都很慢。地面湿滑，全是油污和积水。他贴着墙走，枪口始终朝前。
前方烟更大了，隐约能听到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
他停下，屏住呼吸听。
“计划取消了……头儿说各自保命。”
“别回集合点，警察全埋那儿了。”
“数据必须带走，走海路！”
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用对讲机传的。余罪记住了关键词——海路。
他立刻反应过来。邻市有个废弃渔港，以前走私常用。深蓝要是想逃，那边最可能。
他对讲机轻响，是安怡：“灰鹰，我刚调出旧档案，深蓝曾在渔港注册过一艘补给船，登记人叫陈志国。”
“陈博士。”余罪眼神一冷。
这个名字他在审讯俘虏时听过。项目首席研究员，负责意识同步算法。如果他跑了，后面还能重启实验。
“改变策略。”余罪说，“不强抓了。放一部分人走，盯住他们的路线。我要知道谁去渔港，谁带数据。”
“你要钓鱼？”安怡问。
“对。小鱼可以走，大鱼必须留下。”
他重新部署：让苏雪带人在三条通往渔港的路上布摄像头，无人机在外围巡逻，只拍不打。重点监控携带黑色箱子的目标。
“只要他们动，我们就知道去哪。”余罪说。
林宇婧从上方下来，递给他一个望远镜：“D区排水渠出口有动静，看到人影穿过栅栏，往荒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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