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沟底吹上来，带着硝烟味。
他盯着车底缝隙外的那双军靴。
靴子动了。
那人单膝跪地，枪口对准里面，另一只手准备扔弹。
余罪身体绷紧。
就在这一刻，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不是这边。
是泵站方向。
那四人同时回头。
带队的拿起通讯器，快速说话。
然后他们放弃清剿，迅速撤离，沿着原路返回山坡。
余罪没动。
他知道那枪声不是巧合。
是援军到了。
但他不敢现身。
卫星终端还在岩石缝里，信号还没恢复。他不知道是谁开的枪，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他只能继续等。
半小时后，终端震动了一下。
他伸手去摸。
屏幕亮了。
一条新消息跳出来：
“接应已出发，定位失败，按最后坐标搜。”
是林宇婧。
她收到了V7信号。
余罪松了口气。
但他没回信。
怕信号暴露位置。
他把终端重新关机，贴身收好。
外面彻底安静了。
敌人撤了，可能是回去防守泵站或矿洞。但他们不会走远，这片区域还在监控中。
他轻轻拍了下受伤队员的肩膀。
那人睁开眼。
余罪比了个“静默”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意思是：听。
远处又有动静。
不是脚步。
是车声。
引擎声很低，像是换了消音器。
从矿洞方向来。
越来越近。
余罪抬头看油罐车顶部。
一辆黑色皮卡缓缓驶入视野。
没有车灯。
车顶架着武器。
慢慢停在路中间。
车门打开。
一个人走下来。
穿着战术外套，戴战术手套，手里拎着一个箱子。
走到前导车残骸边，蹲下，打开箱子。
里面是设备零件。
他在修理通讯系统？
不对。
余罪眯眼细看。
那人把一根线插进车载主机，另一端连到掌上终端。
他在下载数据。
是冲着他们来的。
不是路过。
是冲着他们留下的车辆和装备来的。
想获取情报。
余罪慢慢抽出匕首。
距离三十米。
他可以赌一把。
只要能扑上去，控制住这个人，就能拿到他的装备和车辆。
但他身后可能还有人。
他没动。
那人低着头操作终端，背对着油罐车。
风向变了。
吹着余罪这边的气味往山坡上飘。
他闻到了什么。
突然抬头。
看向油罐车方向。
余罪立刻趴下。
那人站起身，把手伸向腰间。
余罪握紧匕首。
那人却没拔枪。
而是拿出一支烟，点上。
吸了一口。
然后朝着油罐车的方向，轻轻挥了下手。
像是打招呼。
又像是挑衅。
余罪盯着那支烟的火光。
火光映出一张脸。
他认出来了。
是之前在芒城乡见过的那个戴帽男人。
同一张脸。
同一个动作。
他早就知道他们会走这条路。
这一切都是局。
从接头成功那一刻起，就已经被算进了伏击圈。
余罪慢慢松开匕首的握把。
他不能动。
一动就全完了。
他把脸埋进泥土里。
等待下一个机会。
远处，皮卡发动。
那人扔掉烟头，踩灭。
转身要上车。
就在这时，卫星终端又震了一下。
余罪的手指慢慢移向岩石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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