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没完全停，余罪已经站在C栋通风井口。他看了眼手表，一点五十一分。时间刚好。
他没再说话，把工具包咬在嘴里，翻身滑进管道。金属壁冰凉，湿气顺着衣服往上爬。他贴着底部往前挪，动作慢但稳定。
红外探头在头顶闪过红光，他屏住呼吸，等光带过去才继续。爬了十几米，前方出现一片网格，声音从下面传来。
“第7批次反馈良好，神经同步率提升12%。”是那个白大褂的声音，Dr.L。
余罪掏出橡胶垫，轻轻盖住声波感应区。他不敢用力，怕震动传出去。一点五十三分，监控切换的三分钟窗口正在倒计时。
他撬开检修板，一寸一寸往下放身体。落地后立刻蹲下，躲进角落阴影里。面前是个小房间，墙上挂着“维护间”牌子，但桌上摆着笔记本和数据线。
他插上微型读取器，连上服务器接口。进度条开始跳动：1%……5%……12%。
耳机里突然响起安怡的声音：“你超时了七秒，B区巡逻队提前启动，你现在有三十秒撤离窗口。”
“还差最后一点。”余罪盯着屏幕，“再撑十秒。”
“不行，他们已经在调摄像头权限。”
“我说再等十秒！”他压低声音吼了一句。
读取完成的提示音响起。余罪拔出设备，翻身钻回管道。刚合上检修板，脚步声就到了门外。
他沿着原路退回，心跳顶到嗓子眼。直到滑出通风井，重新踩在地面，才狠狠喘了一口。
安全屋灯亮着。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关掉所有外接信号源，拿出离线终端开机。U盘插进去，文件列表跳出来，全是加密格式。
他拨通安怡的号。
“传你一个压缩包，只传元数据，用法医中心的离线机接。”
“收到。”
几分钟后，语音接通。
“我看到了。”安怡的声音很稳，“文件里有‘方舟项目’子目录，标记为全球神经适配筛选计划。”
余罪问：“什么意思？”
“不是控制一个人，是筛选一群人。”她说，“他们在测试不同人种、年龄、基因背景下的大脑响应模式，找出最容易被远程操控的类型。”
“活体实验？”
“每一组数据都对应真实个体。”安怡顿了一下，“运输记录显示，这些人以‘医疗转运’名义跨境流动，目的地包括瑞士、新加坡、阿联酋。编号从0001到2387，目前还在更新。”
余罪翻着屏幕上的名单。有些名字后面标着“已淘汰”，有些写着“待激活”。
“淘汰是什么意思？”
“死亡标记。”安怡说，“前六个月就有三百多人标记为‘生理崩溃’，死因记录是‘神经过载’。”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这不是犯罪。”余罪开口，“这是批量造奴隶。”
“更可怕的是分类。”安怡继续说，“他们按国家分组，中国组代号‘青鸟’，美国组叫‘鹰眼’，欧洲是‘银叶’。每组都有优先级排序，政治影响力、社会资源、智力水平都是评分项。”
余罪猛地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
“赵局长女儿在哪一组？”
“没有她的编号。”安怡说，“但我发现一份未归档的日志，提到‘特殊样本F-W’，性别女，16岁，最后一次运输记录是从滨海出发，经香港中转，目的地日内瓦。”
“16岁……”余罪停下脚步，“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不止。”安怡声音低下来，“有一批编号带‘J’的孩子，最小的才9岁。备注写着‘幼年神经可塑性强，适合作为备用宿主库’。”
余罪一拳砸在桌上。
“他们根本不是搞科研，是在挑未来的傀儡！”
“目的很明确。”安怡说，“建立一个隐形统治阶层，这些人表面正常，实际受控于‘方舟’系统。一旦启动，政界、商界、媒体的关键位置都会变成提线木偶。”
余罪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资金流向图。
“诺维森只是中转站，真正的控制中心在日内瓦湖底的数据中心。赵局长说的没错，但他们干的事比我们想的严重一百倍。”
“你现在怎么办？”安怡问。
“不能再等了。”余罪开始打包数据，“证据链完整了，跨国运输、人体实验、政府渗透、芯片控制，全都有记录。我必须马上通知国际刑警。”
“你直接发？”
“不。”余罪摇头，“走许平秋的渠道太危险，赵局长之前就被灭口警告过。我要用国际刑警的紧急协查通道，匿名发送核心资料包。”
“他们会查来源。”
“我知道。”余罪冷笑，“所以我不会用自己的设备发。找老陈借个境外服务器，跳三次路由，再配上伪造的身份信息。”
安怡沉默了几秒。
“你要小心。这个案子背后的人，能操控官员，能洗白尸体，连医院都能变成转运站。你现在掌握的东西，足够让他们杀你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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