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音频文件，手指停在鼠标上。安怡发来的医疗报告还在旁边开着，赵明辉的脑检数据一条条划过——前额叶异常活跃，边缘系统反应迟钝，这种模式不是自然形成的。他抬头看向主控台前的技术员：“把刚才那段音频再放一遍。”
声音响起，变声处理后的女声冰冷：“第七批接入成功，A组响应率87%，B组63%，C组仅41%。建议淘汰C类样本，集中资源推进A型复制。”
话音落下，指挥中心没人说话。
余罪转头看向通讯频道里的安怡：“你说赵明辉的神经操控特征符合特定手术手法？”
“对。”安怡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是‘靶向神经束定向调制术’，目前滨海只有一个人做过这类临床实验。”
“谁？”
“周振华团队的陈砚。他是‘神镜项目’的主刀医生之一，两个月前辞职，社保断缴，手机最后一次信号出现在城南。”
林宇婧的影像同步接入终端：“暗网名单里‘执灯者’的职责描述匹配上了。负责最终神经接入调试，要求有非侵入式神经反馈实操经验。北欧研究院的合作记录显示，陈砚2019年去过奥斯陆进修这个技术。”
余罪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写下三个名字：陈砚、赵明辉、周振华。然后划掉周振华。
这人一直在国外，没回来过。
赵明辉是样本，不可能自己调试自己。
只剩下一个可能。
他转身：“调出陈砚的人事档案，我要看他近半年的所有通行记录。”
技术员快速操作，几秒后屏幕上跳出一组人脸识别日志。
“他三次进入城南科技孵化园B座负一层，时间分别是凌晨一点零七分、一点十三分、一点十九分。每次停留八分钟左右。”
余罪眼神一紧。
和数据中心上传周期完全一致。
“比对电力波动时间。”他说。
“吻合。”技术员确认，“每次服务器集群启动前七分钟，他的门禁记录就会出现。”
安怡补充：“赵明辉脑部异常的神经路径，和陈砚发表过的论文案例高度相似。他是唯一掌握这项技术落地应用的医生。”
余罪站在原地没动。
资金流、人员流、技术流、数据流，四条线全收在一个点上。
不是巧合。
是闭环。
他走回主控台，打开全市数据中心备案库，输入筛选条件：独立供电、恒温恒湿、电磁屏蔽、近三年境外设备进场。
二十多个结果跳出来。
他一条条往下看，直到看到“云盾信息”——注册地址和恒信资本同一栋楼，运营方是深蓝科技咨询有限公司。
“查这家公司实际进出人员。”他说。
“监控显示，过去一个月，只有两名技术人员定期维护设备。但有一次，凌晨一点，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独自进入负一层，手里提着医疗箱。”
画面放大，虽然模糊，但那人侧脸轮廓清晰。
余罪一眼认出来。
陈砚。
“他还活着。”余罪说，“而且每天定时来上传数据。”
林宇婧在终端那边开口：“‘执灯者’不是代号，是职位。他在系统里负责点亮样本的神经通路。没有他，后续复制无法完成。”
“所以他是核心。”余罪低声说，“不是执行者，是钥匙。”
白板上，他重新写下六个字：中枢·备份·推广。
然后在下面画了一条线，写上两个字：陈砚。
圈起来。
有人提出疑问：“现在冲进去，会不会触发自毁程序？”
“会。”余罪答得干脆，“电磁屏蔽太强，强攻会导致服务器熔毁。所有数据都会被清。”
“那就等他下次来。”安怡说，“他每次都是手动接入，说明远程控制不可靠。只要我们掐准时间，在他进入机房但还没完成连接时行动，就有机会保住数据。”
林宇婧提议：“电力检修通道可以潜入。伪装成市政人员，提前布控。”
“不行。”安怡摇头，“冷却系统一旦断电超过五分钟，服务器温度上升，自动触发销毁协议。”
“那就切断冷却系统的备用电源。”余罪说，“液冷机组需要持续供压，压力下降到阈值以下，设备必须手动重启。这个过程有三十秒窗口期。”
技术员点头：“我们可以在这个时间段突入。”
“特勤组负责突入。”余罪下令，“伪装成检修工人，携带信号屏蔽器，进去后第一时间控制主机。法医组准备生物采样工具，我要拿到陈砚接触过的所有物品。”
安怡问：“要不要提前通知上级？”
“不。”余罪看着大屏上的孵化园三维模型，“这次不能上报。‘深蓝’能在内网安插暗桩，说明内部有问题。消息一露，人就跑了。”
“那出了事你担责？”
“我已经担了。”
指挥中心安静下来。
余罪拿起对讲机：“通知突击队，一级静默准备。所有人换便装，车辆停三公里外，步行接近目标区域。等我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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