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花身上的疹子在草药擦洗下渐渐好转,她对公公那点“土方子”更是信服了。
晚上,她一边就着油灯纳鞋底,一边看着坐在门槛上抽烟、若有所思的胡大柱,心里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爹,”桂花放下针线,声音里带着试探和期盼,“我看您对这草药治病挺上心,乡亲们也信您。您说……咱要是正儿八经去学学,以后当个赤脚医生,咋样?好歹是门手艺,能帮人,也能给家里添个进项。”
胡大柱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摇头:“学?上哪学?镇上是有个老中医,可那学费,咱哪交得起?再说了,人家那是祖传的手艺,能随便教给外人?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自己瞎琢磨还行,真当医生,那不是害人嘛。”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桂花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
是啊,学费是个迈不过去的坎,而且学医不是种地,需要真才实学,责任重大。
窑洞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油灯噼啪作响。
然而,命运的转折,有时就发生在最不经意的时刻。
几天后,几辆罕见的小轿车扬着尘土,开进了偏僻的胡家坡。
原来是县里的一位女企业家下来考察扶贫项目,顺便看看这边的水土情况。
这位女企业家姓苏,约莫四十多岁年纪,穿着得体,干练中带着一股亲和力。
村长胡德厚带着村干部前呼后拥地陪同视察。
当苏总走到村口,目光扫过那些破旧的窑洞和面黄肌瘦的村民时,眼神里充满了凝重和同情。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定格在正在自家院门口整理草药、准备给一位前来询问的村民讲解的胡大柱身上。
她仔细端详了片刻,脸上忽然露出惊讶和不确定的神色,快步走了过去。
“这位大哥……请问,你是不是姓胡?”苏总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探寻。
胡大柱和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胡大柱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陌生女人,有些局促地点点头:“是,俺叫胡大柱。您是……?”
“真是你啊,胡大哥!”苏总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你还记得我吗?大概七八年前,在县医院门口,有个女人突发急病晕倒了,是你用板车拉着她跑了十几里地送到医院,还垫付了挂号费!医生说再晚点就危险了!是我啊!”
经她这么一提醒,胡大柱模糊的记忆被唤醒了起来。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年他送粮食去县里,正好碰上了,当时也没多想,救人要紧。
事后那家人来谢过他,还了钱,他也就忘了。没想到……
“哦……是……是有这么回事……”胡大柱憨厚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笑了,“您太客气了,那都是应该的,碰上了哪能不管。”
苏总却显得非常激动,她紧紧握住胡大柱粗糙的手:“胡大哥,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可是救命之恩!我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可当时留的地址模糊,后来生意忙,就一直没找到。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上了!”
她环顾了一下胡大柱破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的院子,看到了水窖、鸡羊兔和那几棵苹果树苗,又听村长简单介绍了胡家的情况和胡大柱用草药帮人的事,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胡大哥,你是个能人,更是个好人!”苏总感慨道,她沉吟片刻,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我听村长说,你对草药治病有兴趣,还想系统学学?”
胡大柱和老村长都愣住了。
苏总语气真诚地说:“这样,胡大哥,你要是愿意,我送你去县里最好的中医院学习!吃住你都不用管,就住我家,我当家的也在卫生系统工作,能给你安排个好老师!学费什么的,我来出!就算是我报答你当年的救命之恩,也当是为咱们乡下培养个靠谱的医生!”
这番话,如同一声春雷,在胡大柱和桂花耳边炸响!
去县里学习中医院?
有最好的老师?
吃住全包,学费全免?
这简直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天大好事!
胡大柱激动得嘴唇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苏总,这使不得……太麻烦您了……我……我年纪大了,怕学不好……”
“年纪不是问题!你有心,有基础,又有这份善心,肯定能学好!”苏总语气坚定,“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准备一下,过两天我派车来接你!”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胡家坡太缺个医生了,去镇上看病太麻烦,也没那个钱。”老村长说道。
“是啊,是啊,胡大哥,你这是做好事啊,积善成德,能上天堂的。”一个大妈说道。
见村民一个劲儿的鼓励和劝导自己,胡大柱也就答应了下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胡大柱和桂花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困扰他们的学费、门路问题,竟然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决了!
消息传开,整个胡家坡都轰动了。
人们羡慕胡大柱的好运气,更敬佩他当年种下的善因,如今结出了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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