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依旧是主旋律。
但不再是纯粹被动承受的、仿佛要将灵魂碾碎的酷刑,而是掺杂了一种……主动迎向刀锋的、尖锐的灼烧感。
郭宇的意识,如同一个被缩小了亿万倍的操作者,悬浮在那缕混沌微光投射出的、有限的“清晰”区域内。他的“手”,是由最精纯、最凝聚的一缕淡紫色神念构成,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如同剥离炸弹引线般,探向灵台光膜外一缕相对细小的墨绿色诅咒丝线。
接触的瞬间,依旧是剧烈的排斥和污染!那缕神念前端瞬间被染上墨绿,剧痛如同高压电流般反馈回来,让他整个意识体都为之震颤、模糊。
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撤回,也没有用更强的力量去驱散。
依托着混沌微光带来的那份超越痛苦的奇异“锚定感”,他强忍着神魂被腐蚀的剧痛,将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对那一小段被污染的、正在剧烈挣扎的自身神念的感知上。
他“看”不到具体的颜色和形状,那是凡俗感官的局限。在他的神念感知中,那墨绿色的诅咒,是一种极度活跃、充满侵略性、由无数细微怨毒符文和冰冷蛇性法则碎片纠缠而成的混乱能量集合体。它们像拥有集体意识的纳米虫群,疯狂地试图分解、同化他所蕴含的淡紫色神魂本质,并将其转化为自身的一部分。
而他的淡紫色神念,在混沌微光的间接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更加本真的状态——并非简单的能量,而是由无数更加细微、更加稳定、流转着淡淡时光与创造气息的基础法则符文构成。这些符文此刻正被墨绿色的“虫群”啃噬、污染,光芒迅速黯淡,结构趋于崩溃。
“结构……频率……侵蚀模式……”
郭宇的意识如同最高速的量子计算机,疯狂记录、分析着这残酷接触中流露出的每一丝信息。他不再将诅咒视为不可名状的恐怖,而是当成一个极其复杂、恶毒,但终究有其内在规律和构成的“毒性能量方程式”。
他注意到,墨绿色诅咒在侵蚀他的神念时,并非毫无代价。那些构成诅咒的怨毒符文和蛇性法则碎片,在分解他淡紫色符文的同时,自身也在消耗,结构会变得不稳定,甚至会因为与他神魂本质中某种更深层的力量(源自三元始炁)冲突,而产生极其细微的、内耗式的湮灭。
“不是无敌的……它们也在消耗……而且,与我的三元根基,存在某种……本质上的冲突和排斥……”
这个发现,如同在黑暗中划亮了一根火柴。
他立刻调整策略。不再用神念去硬碰硬地接触、感知,而是尝试着,将自身一丝极其微弱的、蕴含着三元始炁特有“熔炼”与“净化”意蕴的本源频率,附加在探出的神念尖端。
这一次,当那缕淡紫色神念再次与墨绿色诅咒接触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嗤——!”
更加剧烈的反应爆发!但不再是单方面的侵蚀!那墨绿色诅咒仿佛遇到了天敌,接触点上爆发出刺目的能量闪光,无数怨毒符文在“熔炼”意蕴下发出哀嚎、崩解,而那丝“净化”频率,更是让周围的诅咒气息如同遇到烙铁的冰块,剧烈沸腾、后退!
然而,郭宇付出的代价也更惨重!那缕作为载体的神念,在两种截然相反力量的激烈冲突中,瞬间就被彻底蒸发!反馈回来的剧痛,让他意识几乎涣散,混沌微光都剧烈摇曳了一下!
但他不惊反喜!
有效!虽然代价巨大,但证明了方向是对的!他的三元始炁本质,对这类阴邪诅咒有着天然的克制!只是他之前不懂运用,只知道蛮横地调动力量去镇压,如同用大锤砸水,效果甚微还消耗自身。
关键在于……频率和结构!
他需要找到一种方式,不是用庞大的力量去覆盖,而是用最精准的、针对其能量结构弱点的“钥匙”,去瓦解它们!
这需要无数次危险的试验,需要难以想象的心神计算,需要承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神魂反噬之苦。
但他别无选择。
在这缕来自瓶底的混沌微光庇护下,他拥有了进行这种疯狂尝试的、最宝贵的前提——一个不会被瞬间摧毁的“安全观察点”和一份超越痛苦的绝对冷静。
他再次凝聚起一丝神念,这一次,他尝试模仿之前观察到的、诅咒能量结构中某个相对薄弱的节点频率,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身神念的波动……
失败!神念结构失衡,提前溃散。
剧痛。
重整旗鼓。分析失败数据,调整频率模型,加入一丝戊土之气的“稳固”特性,再次尝试……
再次失败!戊土之气与诅咒产生未知反应,引发小范围能量殉爆!
更剧烈的痛苦,意识边缘出现裂痕。
依托微光,修复裂痕,汲取教训。放弃戊土,尝试融入一丝风行诀的“渗透”与“流转”意蕴……
时间,在这反复的、残酷的、于微观层面进行的“道争”中,失去了意义。
郭宇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永恒的一瞬,也许是短暂的一个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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