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画材店，街上，还有……还有最后！”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顾言，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了那些……那些事情之后，又摆出这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顾言静静地看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看着她眼底的困惑、委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沉默着，然后，做了一个让晓晓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摘下了眼镜，放在了桌面上。失去了镜片的阻隔，他那双眼睛彻底暴露在空气中，锐利，深邃，仿佛瞬间撕去了所有理性的伪装，露出了底下更为原始和真实的情绪。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让晓晓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他并没有立刻靠近，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锁住她，声音低哑地重复了她话里的一个词：“‘那些事情’？你指的是什么？”他一步步地，缓慢地，向她逼近。
晓晓的心脏骤然缩紧，随着他的靠近，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顾言的身影笼罩下来，将她完全覆盖在他的阴影里。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再次降临。他的一只手撑在了她耳侧的墙壁上，完成了又一次的“壁咚”。距离近得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能看到他眼底那压抑着的、翻涌的暗流。“是像这样吗？”他低下头，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晓晓的呼吸瞬间窒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脸颊。羞辱、慌乱、还有那该死的、无法抑制的心动，一起席卷而来。她被迫仰头看着他，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湿意。“你……你又来这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试图用手推开他，却被他另一只空着的手轻易地攥住了手腕，按在了墙上。他的力道很大，不容她挣脱。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物，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体温和剧烈的心跳。
晓晓又羞又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放开我！顾言，你除了会欺负我，还会什么？！用哥哥的身份欺负我很有意思吗？！”“哥哥？”顾言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苦涩和自嘲，他俯下身，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含泪的眼睛，“林晓晓，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真的觉得，一个哥哥，会对自己妹妹……产生这样的念头？”他的目光，如同有实质般，缓缓扫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定格在她因惊愕而微微张开的、饱满的唇瓣上。那目光太过炽热，太过直白，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和挣扎，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晓晓牢牢缚住。晓晓的大脑一片空白，被他话语里赤裸的暗示和眼神中毫不遮掩的欲望惊得忘记了反应。所有的挣扎和质问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看着她呆住的模样，顾言眼底的暗色更浓。他低下头，薄唇凑近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耳廓和颈侧的肌肤上，引起一阵阵战栗。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却又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深情和诱惑：“我昨晚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看到周卓碰你，这里……”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垂，声音蛊惑，“会痛。”“我看到你对别人笑，这里……”他的气息移到她的脸颊，“会烧起一把火，嫉妒得发狂。”“我管着你，不是因为我是你哥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晓晓最脆弱的心弦上，“而是因为……我受不了你的目光，有一刻，不在我身上。”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脸颊，最终停在距离她唇瓣只有毫米之遥的地方。呼吸交融，空气中弥漫着极度暧昧和危险的气息。晓晓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快要停止，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却充满痛苦挣扎的脸。“林晓晓，”他唤她的全名，声音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沙哑，“告诉我，什么样的哥哥，会想……吻你？”这句话，如同最后一道惊雷，彻底劈开了晓晓所有的伪装和自欺欺人。巨大的震惊和汹涌的情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委屈、愤怒、长久以来的猜测、隐秘的期待……所有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勇气。就在顾言的唇几乎要压下来的那一瞬间——晓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被他攥住的手腕猛地用力，不是挣脱，而是反向一拉！同时，她一直空着的另一只手，突然抬起，用力地推在了顾言的胸膛上！
顾言猝不及防，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推得向后踉跄了半步，撑在墙壁上的手也松开了。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反抗。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晓晓借助推他的反作用力，身体灵活地向前一步，形势瞬间逆转！她将他逼退，后背抵在了他之前坐过的书桌边缘！她仰着头，因为激动和愤怒，脸颊绯红，眼眶湿润，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委屈的控诉。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伸出双手，撑在了他身体两侧的书桌边缘，虽然因为身高差距，这个“反壁咚”显得有些勉强，但她的气势，却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那你呢？！”晓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脏里挤出来的，“顾言！你又凭什么一次次用‘哥哥’的身份来招惹我？！凭什么在我以为你有点喜欢我的时候，又用‘妹妹’来刺痛我？！凭什么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又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你问我什么样的哥哥会想吻我？”她哽咽着，目光直直地望进他震惊的眼底，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敢和委屈，“那我告诉你，我……我也不想知道！因为我从来……从来就没有真正把你当成哥哥看过！”这句话吼出来，整个房间都安静了。只剩下晓晓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和她剧烈起伏的胸口。顾言彻底怔住了。他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看着她因激动而颤抖的身体，看着她那双被泪水洗涤后、更加清澈明亮的眼眸里，那毫不掩饰的、带着委屈和勇敢的爱慕与控诉。他眼底所有的冰冷、所有的挣扎、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她这记直球般的“反壁咚”和石破天惊的告白，击得粉碎。他眼中的错愕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汹涌的情绪所取代。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动，一种长久压抑的情感终于得到回应的狂喜，以及……一种铺天盖地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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