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Guard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消化凯利带来的讯息。
半晌过后，他像是说服自己似地点头。
“我们果然还是低估了罗德岛对博士的执着程度……或者说，他们对‘清除’感染者的决心。”他声音低沉，“但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阿丽娜的信件，你那还有备份吗？”
“当然。”凯利立刻从战术腰包的内层抽出一个密封的金属管。
“那就由我来……我可以乘着夜色出城，一路向东，尝试脱离信号干扰区域，再转乘渡车，找到在城外等待接应大学生的大部队。”
“你疯了？！”凯利脸色大变，一下子打断Guard，“你一个小卡拉米居然想从我这里抢潜行任务？你想上天啊？”
看着凯利慌乱的神情，Guard本人十分淡定分析道。
“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尽快和大学生他们取得联系，只有将任务托付给成功率最高的人进行才是上策。我作为罗德岛的前雇员，非常了解他们的作战风格和布防习惯，甚至知道他们可能存在的盲点。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复杂，“岛上不少人还记得我这张脸，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像Logos这次一样……卖我个人情。所以，这个人选，非我不可。”
Guard说得理直气壮，凯利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在他看来，眼前这家伙把罗德岛那些疯子的行为说得有迹可循，本身就是一种刻意的误导。
“如果罗德岛那帮疯子不念旧情，你一定会死。”凯利冷着脸指出这点，“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听到凯利这近乎诅咒的直言，Guard心中反而涌起一股暖流。他有些动容，刚想再说点什么告别或安慰的话——“——你小子还欠我三顿饭和两百源石锭呢！想赖账门都没有！”凯利紧接着吼了出来。
“……”
虽然实际上只借了一百五十，但不知为何已经涨成了两百——典型的利滚利。但Guard没有挣扎——
从各种角度看，凯文已经杀死了对话。
接着，Guard也不再夹带个人感情，端正站姿面向凯利。
“就让我去吧，我会回来的。”
他直接了当，凯利的回应也很简洁，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
“我拒绝。”
空气瞬间凝固。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不打一架，看来是绝不可能有结果了。
Guard心中早有此意。论隐匿和机动性，他或许不如凯利，但正面对抗，他自信绝不会落于下风。没有半点犹豫，他眼神一厉，右拳紧握，带着破风声就朝凯利那张写满“讨债”二字的脸上狠狠砸去！
拳风呼啸——
“那就让我去吧。”
一道清冷、平静，却如同惊雷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两人即将碰撞的杀气边缘响起。同时，一缕熟悉的、带着草木清冽气息的幽香飘过鼻尖。
两人狰狞的表情和蓄势待发的动作，瞬间僵硬定格！
幽暗的夹缝阴影之中，一抹新绿悄然蔓延。当Guard和凯利猛地循声回头时，九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静静地伫立在他们面前几步开外的地方，仿佛她一直就在那里。
“呜哇！太坏了！”凯利发出一声怪叫，后退了半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从一开始。”九毫无波澜。
甚至连一点偷听的自觉都没有。
“我不是让你留在那照看伤员吗？”Guard忍不住叹了口气。
“整合运动的同胞们在生活中没有上下级。”九那张总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庞，罕见滑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这话还是你自己说的。”
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Guard顿时感觉天灵盖发痛：“我那只是让你别时不时喊我Guard先生随口胡诌的。”
“好的，Guard先生，就让我去吧。”
九若无其事地说：
“我先前隶属于龙门某个地下组织，也并未公开加入整合运动。只要我拿出‘他’命令我潜入整合运动刺探情报的密令，罗德岛大概率不会为难我。”
“九……你到底……”
Guard的眼皮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虽早有猜测九混入整合运动的目的并不单纯，却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种绝境之下，以这种方式，听到她如此平静地自我坦白。
只见九沉思片刻，接着挺直脊背，娓娓道来。
“我曾经隶属于近卫局，是一名普通的督察。”九的声音依旧平稳，像是在讲述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故事，“由于某次反恐任务，我被源石炸弹波及，所以……成为了感染者。”
她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二人，投向某个相当遥远的时间点。
“在近卫局的时间，日复一日与感染者战斗。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在龙门，‘感染者’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就当我心生胆怯几乎无法挥剑之时，是‘那个人’接纳了我，他为我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所以我这些年一直在暗处守护着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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