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空间夹层里,时间是拧乱的线,方向是模糊的影。“先锋号”像片被狂风裹挟的枯叶,在光怪陆离的色块与扭曲几何图形间颠簸,舰体外壳不时擦过无形的法则壁垒,激起细碎的能量火花。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物理规则彻底失效,空气里飘着腐肉与臭氧混合的怪味,触碰到皮肤便泛起细密的刺痛。
舰桥内,仪表盘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夜莺指尖在操控台翻飞如舞,额角渗着冷汗:“空间湍流越来越强,护盾已降至63%,再找不到稳定航道,舰体结构会被撕裂!”
相柳闭目端坐,混沌本源如潮汐般流转,一边抚平舰体周围的法则乱流,一边死死锁定那缕来自幽冥诡城的归墟气息——那是此刻唯一的“航标”。腕间的混沌手镯微微发烫,辰辉谷的共鸣链接像狂风中的琴弦,每一次震颤都揪着他的心。
“数据分析怎么样?”相柳睁眼,目光落在主屏幕上。
“诡城能量网络呈放射状,所有支流最终都汇向中央的暗红晶体!”夜莺调出结构图,声音沙哑,“晶体波动与虚魇之种同源,却强了千百倍,我们暂时叫它‘归墟核心’。更关键的是,晶体辐射里有两种特殊频率——一种和辰辉谷龙脉的侵蚀能量完全吻合,另一种……隐约透着寂灭之源的基础韵律!”
埃隆博士的全息影像适时弹出,满眼激动:“这意味着,归墟核心要么在汲取寂灭之源的力量,要么在向其输送能量!辰辉谷的龙脉侵蚀,根源就在这!”
相柳指尖敲击控制台,眼神锐利如刀:“诡城下层有几处能量屏蔽极强的封闭空间,里面藏着‘有序’能量反应,会不会是其他归墟之匙部件,或是被囚禁的世界样本?”
“大概率是!”夜莺调出扫描数据,“但那些区域防御严密,我们根本靠近不了。”
相柳没说话,目光却飘向了腕间手镯——链接的波动越来越剧烈,望舒的气息在顽强抵抗中不断衰弱,龙脉封印松动的震颤,隔着无尽星海都能清晰感知。
辰辉谷的天,已经黑透了。
灰黑色的污浊云气翻滚着笼罩苍穹,九星剑宗的七星剑芒与幽冥教的阴毒符咒交织缠绕,像两条协同作恶的毒蛇,一次次撞向布满裂痕的防御大阵。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地动山摇,阵法光罩剧烈明灭,维系阵法的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齑粉,散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龙脊山巅主阵眼,望舒白衣染血,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双手死死按在阵盘核心,精纯的建木生机源源不断涌入阵法。木黎手持古拙木杖,吟唱着古老的净化祷文,杖尖点地,青碧色光纹一圈圈扩散,勉强抵御着从云气中渗透下来的污秽能量——那能量专克生机与地气,触碰到草木便使其枯萎,沾到士卒便使其溃烂。
山下战场早已血流成河。石坚挥舞巨盾,硬生生扛住数道剑气,后背却被幽冥教徒的毒雾侵蚀,冒出黑烟;敖擎龙鳞剥落大半,龙爪撕裂一名剑修,自身却被阴邪符咒缠住,气息愈发萎靡;烈焚天催动炎阳劲,剑光所及之处,幽冥鬼怪化为灰烬,可他身边的弟子越来越少,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长老!龙脉侵蚀压不住了!”一名巫咸族弟子踉跄跑来,满脸绝望,“外部阵法与内部侵蚀能量里应外合,封印快崩解了!一旦龙脉核心被污染,大阵必破,谷中生灵……全完了!”
望舒身躯一晃,眼中却燃起决绝的火焰。她摸向心口的“归”字符箓,那枚与相柳相连的符箓滚烫如烙铁,仿佛在传递着遥远星海的力量。
“木黎长老,启动‘涅盘’预案!”
木黎浑身一震,老眼圆睁:“姑娘!不可啊!那是绝户计!龙脉百年内会彻底沉寂,地气反噬虽能重创敌人,但谷中百姓……”
“没有选择了!”望舒声音斩钉截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龙脉若被夺,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涅盘虽惨,却能保住龙脉根源,还能给敌人致命一击!”
她深吸一口气,通过阵法将意志传遍战场:“诸君!决死之时已至!龙脉将燃,与我共焚敌寇!纵使魂飞魄散,亦不负家园,不负军师!”
悲壮的呐喊响彻山谷,残存的将士们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迎着数倍于己的敌人,发起了决死冲锋。
“找到了!”夜莺的惊呼打破了先锋号的沉寂,“诡城下层Zeta-7区域,能量屏蔽有周期性缺口!每三十二秒一次,每次只持续零点五秒!附近还有一条次级能量管道,分流节点是薄弱环节!”
“怎么做?”相柳追问。
“用空间震爆弹摧毁分流节点,引发能量回涌,能短暂瘫痪Zeta-7的屏蔽和防御,甚至干扰归墟核心!”夜莺快速解释,“但缺口时间太短,只有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潜入!”
话音刚落,腕间手镯突然剧烈震颤!相柳心神剧震,他“看”到辰辉谷的“涅盘”之火已然点燃,龙脉地气开始狂暴涌动,而幽冥与九星剑宗的攻势也愈发疯狂,望舒的气息在火光与硝烟中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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