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的铃声仿佛一声解放的号角。
江挽挽和白沁宁随着人流挤出校门,却没有像大多数同学那样走向公交站或小吃街,而是径直招手打了辆车,目的地是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铂悦·玫瑰湾。
电梯平稳无声地直达16层。
白沁宁轻车熟路地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换上,随即和江挽挽一样,甩掉沉重的书包,两人径直冲进了衣帽间。
她们目标明确,从隐藏的收纳格里拖出一个大号行李箱。
箱盖打开,里面是叠放整齐的、带着亮片或蕾丝的小裙子,以及几顶颜色造型各异的假发。
“今天我要这个!”
江挽挽兴奋地抓起那顶玫瑰粉的刘海卷发,转身又从衣架上取下一条黑色吊带蓬蓬短裙,裙身上的细闪在灯光下如同星屑,与甜美的发色相得益彰。
“不错,很甜。”
白沁宁看着江挽挽的玫瑰粉卷发称赞道。
她自己则选了一顶极具个性的假发——经典的黑色公主切长发,在耳际以下挑染了几缕炫目的冰蓝色。
白沁宁利落地换上一条带有金属铆钉装饰的黑色皮质短裙。
瞬间,那股甜美的氛围被冷冽的酷感取代,整个人又飒又魅。
两人迅速换上了“战袍”,原本属于高中生的青涩气息被瞬间掩盖,镜子里倒映出的,是两个在妆容未完成前略显怪异,却已初具都市女孩摩登轮廓的身影。
她们在梳妆台前坐下,面前摊开琳琅满目的化妆品。
白沁宁拿起一支眼线笔,侧过身,小心翼翼地帮江挽挽勾勒眼线。
空气中弥漫着粉底和眼影的细腻香气。
就在这安静的、专注于“改造”的时刻,白沁宁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对了,挽挽,你爸爸这次去拉马德,什么时候回来?”
她问得自然,目光还专注在江挽挽的眼睫上。
“不知道,”江挽挽的语气轻快,带着点漫不经心,“那边好像又有点什么摩擦,信号时好时坏的,上次通话都没说上几句。”
江挽挽伸手调整了一下头上的假发,让发梢更自然地垂在肩头。
镜子里映出她圆润的鹅蛋脸,妆容精致,看不出丝毫阴霾。
对于父亲常年在那些听起来就充满硝烟与动荡的地方奔波,她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白沁宁屏息凝神,笔尖流畅地划过,为江挽挽的眼尾添上了一道精准而微扬的黑色线条。
瞬间,那双原本圆润的眼睛被拉长,透出几分平日没有的明丽与神采。
“好了。”
白沁宁轻声说,松开了手。
江挽挽小心翼翼地眨了眨眼,对着镜子左右端详,很是满意。
她随即拿起一支蜜桃色的镜面唇釉,开始仔细地涂抹,饱满的唇瓣很快漾起一层水润动人的光泽。
一旁的白沁宁也转向镜子,开始打理自己。
她先是用粉扑轻轻按压掉脸上些许油光,然后拿起眼线笔,熟练地为自己勾勒起来。
白沁宁的手法更快、更果决,线条利落干脆。
两个女孩对镜描画,话题也从妆容跳到了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江挽挽拧好唇釉盖子,对着镜子抿了抿嘴,让水光更均匀,随即撇了撇嘴角。
“要我说啊,咱们学校篮球队那群人,天天在球场嗷嗷叫,一身臭汗地就敢往女生堆里凑,那股劲儿,简直是明晃晃的‘明骚’。”
白沁宁正专注地勾勒另一只眼的眼线,笔尖稳而利落。
听到江挽挽的话,她笑了一下,清冷的声音里带着点了然:“荷尔蒙过剩,精力无处发泄,理解一下。”
“理解不了,”江挽挽拿起粉扑,在鼻翼旁轻轻按压,“还是给宁宁你写情书的那位比较 ‘高级’。”
江挽挽故意拖长了语调开始调侃:“高三那个陆星泽,回回大考稳坐年级前三,戴着副细边眼镜,看起来人模狗样、清心寡欲的,结果呢?悄没声儿地就给你递了那么厚一封手写情书。”
她凑近白沁宁,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这叫什么?这叫‘闷骚’!心里惊涛骇浪,表面不动声色,段位可比那些体育生高多了。”
白沁宁刚好画完最后一笔眼线,对称完美,线条锐利。
她放下眼线笔,对着镜子左右检查了一下,才慢悠悠地拿起一支浆果色口红,语气平淡无波:“你说陆星泽?他那不叫闷骚。”
她顿了顿,旋出口红,精准地涂抹在唇上。
“那叫策略性含蓄。”
江挽挽立刻来劲了,学着朗诵的腔调,拿腔拿调地开始念空气情书:“对对对,是挺‘含蓄’的!让我想想啊,那情书里是不是这么写的——”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了声音,试图模仿男生的语气:“‘亲爱的白沁宁同学:或许你从未注意过走廊拐角的偶然相遇,但于我而言,那却是混沌日常里唯一清晰的坐标。他们说理科生信奉逻辑与定理,可在我构建的所有公式里,唯一无法推导的,是你出现时心跳的轨迹。你是悬于我贫瘠夜空中唯一的北极星,而我,愿做永逐你光的愚钝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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