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院的昏暗里,他的手指是试探的、温柔的;在楼顶的狂风中,他的拥抱是用力却克制的。但这一次不同。
这一次的触碰里有一种近乎粗暴的决绝,像在抓住什么,又像在……割断什么。
“远介君——”
她想喊疼,想说慢一点,想说你弄疼我了。
彩灯的光影在他脸上飞速掠过,却照不进那双眼睛——那双总是盛着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像两口深冬的枯井,所有的光、所有的温度都被抽干了,只剩下漆黑的、反射不出任何情绪的冰面。
_不是这样的。_ 小兰的脑子在尖叫,脚步踉跄地跟着他。
_我只是……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理清……_
电影院那个午后,昏暗的光线里他轻声的承诺还萦绕在耳边——“我在,我一直都在。”
那句话曾像一块浮木,托住了她在新一失踪后长久漂浮的不安。
她以为那份喜欢是静默而坚韧的,是无论她如何犹豫徘徊,都会在原地等待的港湾。
所以她敢提出“暂时分开”,像孩子试探着松开紧握糖果的手,潜意识里相信那糖果永远属于自己。
可他现在说,他也会痛。
这句话摧毁了她所有隐秘的、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笃定........
原来给予港湾的人,也会因风浪而疲惫;
原来静默的等待,底下是汹涌的暗流,也会干涸。
她被几乎是“塞”进了副驾驶。
车门关上的闷响隔绝了游乐园最后的音乐声,世界陡然陷入一片死寂。引擎启动的低鸣是这寂静里唯一的、令人心慌的脉搏。
车厢内,空调的冷气嘶嘶地吹着。小兰僵直地坐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安全带的边缘。她偷偷侧过头,看向驾驶座上的远介。
他的侧脸在窗外流动的路灯光影里明明灭灭,下颌线绷得像刀锋。
没有看她,没有表情,甚至没有一丝往常开车时的松弛。
他整个人像一尊完美却冰冷的石像,唯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
_说点什么。_ 心底有个声音在焦急地催促。
_告诉他,你不是那个意思,告诉他,你只是太混乱了,
告诉他自己知道【柯南就是新一】时有多害怕,告诉他,你需要确认新一是否真的回不来了才能走向下一段感情……_
可每一次,话语涌到嘴边,就被他周身那堵无形的、密不透风的冰墙撞得粉碎。
那拒绝沟通的姿态如此鲜明,甚至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受伤的防御性。
这份冰冷,比她预想的任何反应都更让她心慌。
她宁可看到他生气,看到他质问,也好过这样彻底的、将她隔绝在外的沉默。
这沉默在宣告:他收回了等待的权限。
车子在事务所楼下停住。引擎未熄,低鸣着,像一头被困住的兽在不安地喘息。车灯的光柱切开楼前的黑暗,照亮了熟悉的水泥台阶。
小兰机械地解开安全带。她转过头,声音干涩得发颤:“远介君,我……”
“到了。”
两个字,截断了一切。他的目光仍然固执地锁定在前方的黑暗里,仿佛多看身旁一眼,都是无法承受的消耗。
推开车门的瞬间,夜风灌进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脚踩在实地上的感觉有些虚浮。
她关上车门,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他能摇下车窗,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但希望瞬间破灭。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声响,黑色轿车没有丝毫留恋地加速,冲进夜色。尾灯的红光迅速缩小,最终在街角拐弯处彻底消失,仿佛被黑暗一口吞没。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她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快到她准备好的话语还噎在胸口,快到她胸腔里那股骤然爆发的、名为“恐慌”的洪流还没来得及找到出口,就失去了倾泻的对象。
他走了。
真的走了。
不是赌气,不是冷战,是一种更决绝的、带着清晰痛感的抽离。
夜风更冷了,吹得她裸露的皮肤泛起细小的战栗。
她缓缓抬起手,摸到脸颊一片冰凉的湿意。
什么时候哭的?她不知道。泪水似乎有自己的意志,在她意识到之前,已经爬满了脸。
楼上传来父亲醉醺醺的嘟囔和电视的嘈杂声,那些属于日常的、安稳的声响,此刻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传来,模糊而遥远。她的世界,在车门关上的那一秒,仿佛被抽成了真空。
她仰起头,看向夜空。城市的霓虹将天幕染成混沌的暗红,那轮曾被她看作完美句号的圆月,此刻边缘似乎裂开了细微的、冰冷的纹路。
她忽然明白了。
她提出的“暂时”,被他听成了“终点”。
她试探着后退一步想看清的路,被他当成了转身离去的背影。
而他那句“我的心也会痛”,不是控诉,是告别——是一个总是微笑着付出的人,终于疲惫地露出了内里的伤痕,然后,关上了门。
双腿像灌了铅,每一步踏上楼梯的声响,都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重重地敲打在她自己的心脏上。
原来惶恐是这样的。
不是面对谜题和危险时的紧张,而是当你终于意识到,某个你以为永远会在的光芒,可能真的会熄灭时,从心底最深处弥漫上来的、无边无际的冰冷与空洞........
他,真的走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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