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疑点,恰好与萧焕通过其他渠道发现的、“鬣狗”可能利用官方工程洗钱走私的线索隐隐吻合。苏翰章心中警铃大作,行动愈发谨慎。他不再直接调阅核心旧档,而是以调研现行营造法式、优化物料采购流程为由,旁敲侧击,零散地收集信息,并将所有发现通过绝密渠道送至北疆萧煜手中。
然而,狐狸的尾巴被踩,终究是会反扑的。这日朝会,一位素与威远侯府不甚和睦的御史,突然上奏,弹劾工部侍郎苏翰章“年少骤贵,恃才傲物,借核查旧案之名,行排除异己、搅乱部务之实”,甚至隐晦地暗示其与边将(暗指萧煜)过往甚密,恐有内外交通之嫌。
奏折言语犀利,却多为空泛攻讦,并无实据。皇帝萧景琰端坐龙椅,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他并未当场发作,只是淡淡地让都察院“据实核查”,便揭过了此事。
但此举无疑是一个强烈的信号。朝中各方势力顿时目光闪烁,意识到这位新晋的探花侍郎,已卷入了某种旋涡之中。
下朝后,苏翰章面色如常,与同僚寒暄告辞,回到衙署依旧处理公务,仿佛无事发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深知,这是对方的一次敲打和试探,若他继续深挖,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是捕风捉影的弹劾了。
当晚,苏府书房灯烛长明。苏翰章斟酌良久,修书两封。一封是寻常家书,问候父亲姐姐,叮嘱幼弟学业,言语温和,只字不提朝中风波。另一封则是密信,详细说明了今日朝堂被弹劾之事及其背后可能指向的势力,提醒北疆加强戒备,并询问父亲苏秉忠何时能抵京——他需要至亲之人在身边的支持,也需将母亲孙氏和幼弟们尽快安置妥当。
与此同时,威远侯府内,萧焕也得知了朝堂上的风波。他冷笑一声:“沉不住气了么?”他立刻加强了对苏府周围的暗哨,并修书给苏翰章,言简意赅:“风波骤起,乃狗急跳墙之兆。兄台处变不惊,应对得体。侯府与林府皆为后盾,勿忧。已加派人手,护府上周全。”同时,他也将消息再次传往北疆。
北疆,将军府。萧煜几乎同时收到了苏翰章的密信和萧焕的消息。他看完后,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面色冷峻。“果然来了。”他对一旁的苏墨道,“翰章在京城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对方想用这种方式吓退他,拖延甚至阻断调查。”苏墨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兄长他会不会有危险?”“暂时不会。”萧煜分析道,“陛下未当场斥责,便是留有余地。对方此刻也不敢真对一位深受瞩目的新科探花、工部侍郎下黑手,否则便是欲盖弥彰。但这确是警告。翰章聪明,知道该如何应对。萧焕也在京中策应。”
他看向苏墨,语气坚定:“这说明我们摸对了方向。他们越怕,我们越要快,要拿出让他们无法忽视的成果。‘惊鸿’弩的列装必须再提速!此外,开春后的边防巡查要提前,我们要尽快掌握各处关隘堡寨的实际情况,绝不能让对方有机会从边境制造事端,转移视线甚至栽赃陷害。”“我明白!”苏墨立刻点头,“工械营那边我会盯紧,优先保障‘惊鸿’弩的部件供应和组装。”
就在这时,亲卫又送来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是清泉镇苏秉忠寄来的。苏墨打开一看,里面除了父亲的家信,还有好几件手工精细的棉坎肩,大小一看便是给苏墨、苏钧、苏铮的,甚至还有一件明显是给萧煜的,针脚密实,用料厚实。此外,还有一些家乡的干果吃食。
苏秉忠在信中写道,得知苏墨决定暂留北疆,他虽牵挂却倍感欣慰骄傲。清泉镇产业已处置完毕,他已定下行程,开春冰化便带着苏静姝和小外孙启程赴京。信末,他反复叮嘱苏墨在北疆要吃饱穿暖,注意安全,言语朴实,却充满了父亲的牵挂。
捧着那件柔软的坎肩,看着父亲熟悉的字迹,苏墨的眼眶忍不住红了。家书的重量,此刻胜过千金万金。它提醒着她,无论前方有多少风浪,身后总有家人温暖的守望。
萧煜看着她微红的眼圈,沉默片刻,道:“待伯父抵京,翰章便有至亲在身边扶持,你可稍安心。北疆虽苦寒,但我会尽力护你周全,不令远方家人挂念。”苏墨抬起头,迎上他郑重的目光,心中暖流与斗志一同涌起。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们都要好好的,让京城的兄长和父亲放心,也让那些暗中窥伺的人看看,苏家人,萧家军,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窗外,北风依旧呼啸,但室内,因着远方家人的牵挂与身边并肩之人的承诺,温暖与力量悄然滋生。京察风起云涌,而北疆的锋芒,已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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