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与苏墨深谈之后,苏静姝的心境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妹妹那番关于“工艺需权势为盾”的言论,如同在她心中点亮了一盏灯,照亮了前路,也让她对自己手中的筹码——那间小小的胭脂铺,有了全新的认识。
这不再仅仅是一个打发时间、贴补私己的玩意儿,而是她在这深宅之中,除了子嗣之外,另一份可能安身立命的根基,甚至未来或许能助益娘家的产业。她养病期间,对外依旧是一副柔弱静养的模样,暗中却加紧了对胭脂铺的掌控和梳理。
她以“静中思过,深感打理铺子亦需格物致知”为由,向刘员外讨要了更详细的历年账目和伙计、掌柜的身契资料(副本),美其名曰更好地为刘家效力。刘员外见她如此“上进”,且铺子进项确实见涨,乐得允准。
苏静姝便借着翻阅账目、核对货品的机会,更加留意铺中人事动向。她不动声色地观察每个伙计的言行,通过心腹小菊,暗中接触那些被刘家大少爷或前掌柜打压过的老实人,许以恩惠,慢慢收拢人心。她对进货渠道、原料品质把控得更加严格,甚至开始琢磨着,能否借鉴苏墨那些“新奇点子”,尝试制作一些别家没有的、更具特色的面脂口脂,真正做出名堂来。
她行事极其谨慎,一切都在“安心养胎”的掩护下悄然进行。就连老夫人偶尔问起,她也只说是找些事做免得胡思乱想,将其轻描淡写地带过。然而,一张无形的情报网和忠诚班底,正以那间胭脂铺为中心,被她一点点编织起来。
与此同时,清泉镇苏家,亦是一片蒸蒸日上的景象。
苏翰章中举之后,并未沉迷于应酬,反而更加闭门苦读,全力备战来年春天的会试。举人的身份让他拥有了更多的资源和话语权,他能接触到更珍贵的典籍,能与真正有学识的地方名流交流,眼界和见识日益开阔。他冷峻沉稳的气质中,渐渐沉淀出一种属于士人的清贵与威仪。
苏秉忠的“苏工”之名愈发响亮,订单应接不暇。他不再局限于本镇,邻县乃至府城都有人慕名而来请他打造家具、修缮园林。他牢记根本,对工艺精益求精,对徒弟严格要求,苏家铺子的口碑极佳。丰厚的收入极大地改善了家中的生活条件,翻新了屋舍,添置了田地,孙巧莲脸上也终日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家庭纺纱作坊在孙巧莲的精明管理和苏墨的“无心”点拨下,规模虽未扩大太多,但效率和品质却不断提升。织出的布匹细腻匀净,染出的颜色别致雅观,在县学那个小圈子里打出了名气,订单稳定,成了家中一项可靠且体面的进项。苏墨甚至开始引导母亲,将部分利润单独存起来,作为“未来大事”的储备金,孙巧莲虽不明所以,但对小女儿的信服让她照做了。
苏钧和苏铮也开始正式进学,虽然依旧调皮,但比起从前已懂事不少。家中氛围和睦向上,充满了希望。
苏墨依旧是那个安静待在角落“涂鸦”的小女孩,却是这一切向好的无形推手。她谨慎地引导着技术的改良,关注着外界的信息,那颗关于“云棉”的种子已在心中发芽,她开始有意识地收集关于南方气候、土壤和棉种的信息,默默计算着所需的成本和风险。
她深知苏家现在虽看似风光,但根基尚浅。二哥的会试是关键一搏,姐姐在刘府的处境依然微妙,那枚被县丞扣下的玉佩更是不知何时会引爆的隐患。赵元宝、刘文昊之流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眼前的繁荣之下,暗流依旧涌动。苏家如同春日里奋力生长的树苗,虽已抽枝发芽,但仍需更多的阳光雨露,也需要警惕随时可能到来的风雨。
苏墨的目光,越过院墙,投向更远的地方。她在等待,也在积蓄,等待着下一个能让苏家真正站稳脚跟、甚至一飞冲天的机会。
苏静姝在刘府的日子,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暗潮涌动。自那次“意外”之后,她越发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老夫人院中“静养”,实则将更多心力投注于那间胭脂铺。
她通过暗中观察和心腹小菊的探查,逐渐摸清了铺子里的人事脉络。那个曾试图在回廊泼油的小丫鬟的遭遇,无形中震慑了一些心怀鬼胎之人,也让另一些备受刘文昊或其党羽欺压、或单纯向往安稳的伙计,隐隐向这位看似柔弱、实则颇有手段且背后有老夫人隐约支持的“掌柜夫人”靠拢。
苏静姝并不急于求成。她只是借着核对账目、关心铺务的名义,偶尔赏些小恩小惠给那些做事勤勉、口风紧的伙计,或是在他们遇到难处时,不动声色地帮衬一二。对于原料采购和成品质量,她则抓得极紧,亲自过问,甚至尝试着根据苏墨偶尔提及的“花香精油”、“草木染”等模糊概念,让老师傅试验制作一批添加了真正干花、色泽更自然独特的新品面脂。
这一日,她正翻阅账本,目光忽然在其中一项不起眼的支出上停顿下来。账目显示,刘文昊院中的长随前几日从铺子里支取了一大笔银钱,名目是“采购贵重香料”。但据她所知,刘文昊从不熏香,且那数额远超正常香料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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