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得比预计早了整整一个时辰。
不是因为君无尘提前宣布散场，而是因为那些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长老们，一个个都像是被人掐住了命门，坐立不安，如坐针毡。
看着仙后云晚晚把最后一只蜜汁烤肋啃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满足地打了个小小的饱嗝，玄鹤真人终于撑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朝着君无尘深深一揖。
“仙尊，老朽…老朽今日突感今日气机不稳，需回洞府闭关，告退！”
话音未落，其他长老也纷纷如梦初醒般起身。
“老朽也是！”
“老朽亦是！”
“告退！告退！”
一群仙圣境的大能，逃也似的离开了玉京殿。
偌大的殿内，转眼间便只剩下了云晚晚和君无尘两个人。
云晚晚还有点懵，她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蜜汁，小声嘀咕：“他们怎么走得这么急？是我吃相太难看了吗？”
君无尘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他起身，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划，那些还未撤下的珍馐佳肴，瞬间消失不见。
“回去。”
云晚晚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走出玉京殿。
夜色降临，九霄仙宫的夜，没有黑暗，只有漫天的星河倒悬，美得不似人间。
云路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云晚晚偷偷瞄着前方那道修长挺拔的背影，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乱跳。
她想起晚宴上发生的那些事，脸颊又开始发烫。
他说，她是他的女人。
他说，在他身边，无需讨好任何人。
他当着所有长老的面，给她夹菜，替她擦掉裙摆上的污渍，甚至…甚至还纵容她在那种场合用手抓肉吃！
云晚晚越想，心跳就越快，最后竟然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夫君。”
她的声音很轻。
君无尘的脚步顿了一下，侧过身，等她跟上来。
云晚晚快走几步，站到他身边，仰着小脸看他。
月光洒在他那张完美得过分的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
她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想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想问，你真的…不嫌弃我是个冒牌货吗？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句。
“夫君，你的无情道…会不会因为我，修不成了？”
她问完就后悔了。
这个问题，太沉重了。
君无尘看着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云晚晚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他的无情道在那日...就已圆满，只是他自己，无法理解为何会是以如此方式达到，道心才一直摇摇欲坠。
然后，他抬起手，指尖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本尊的道，与你无关。”
他的声音很淡，却莫名让云晚晚的鼻子一酸。
与她无关。
意思就是，他不会怪她，对吗？
可是…为什么听起来，又有点难过呢？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君无尘牵着手，继续往前走。
回到寝殿，君无尘松开了她的手。
“去沐浴。”
云晚晚乖乖地点头，转身往浴池走。
可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看着君无尘的背影。
他站在殿内，负手而立，周身清冷，仿佛与这世间一切都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距离。
可刚才，他明明…
云晚晚咬了咬下唇，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轻手轻脚地走回去，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
君无尘的身体瞬间僵住。
“晚晚？”
他的声音里，难得带上了一丝疑惑。
云晚晚把小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闻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小声说：“夫君，谢谢你。”
“今天，谢谢你护着我。”
“谢谢你，没有嫌弃我。”
她的声音很软，软得像是羽毛，轻轻地拂过君无尘的心尖。
君无尘垂下眼，看着腰间那双环抱着自己的小手，喉结滚动了一下。
“松手。”
他说话的声音比平时更冷了一些。
云晚晚却没有松。
她反而抱得更紧了，小脸在他背上蹭了蹭，声音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不要。”
“夫君对我这么好，我也要对夫君好。”
“我现在是仙后了，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你身边了，对不对？”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修为很低，但是我会努力修炼的！我一定会成为配得上夫君的仙后！”
君无尘闭了闭眼。
他的手，抬起来，想要掰开她的手。
可手指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时，却莫名停住了。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去沐浴。”
云晚晚这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她转身往浴池走，边走边回头，笑眯眯地说：“夫君，那你等我哦！”
说完，小兔子一样蹦进了浴池。
君无尘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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