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校场立威后,萧烬正式成了二皇子顾子瑜的关门弟子。
整个皇宫都知道,那个跟在安平公主身后,沉默寡言的少年,再也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无名之辈了。
他不仅是公主的伴读,更是二皇子亲口承认的师弟!
一时间,萧烬的身份水涨船高,再也无人敢在他面前嚼舌根。
而萧烬自己,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每日的生活依旧是三点一线。
陪呦呦上课,被呦呦投喂,然后去校场接受顾子瑜地狱般的操练。
他的气息一日比一日沉稳,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也愈发深不见底。
这日午后,秋高气爽,金桂飘香。
呦呦刚睡醒午觉,精力旺盛,闹着要去御花园里扑蝴蝶。
慕容婉拗不过她,只好派了四五个宫女太监,小心翼翼地陪着她。
萧烬自然也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
此时的呦呦,已经五岁了。
小小的姑娘家,五官长开了些,越发显得粉雕玉琢,灵气逼人。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像一只刚破壳的小鸡仔,在花丛中跌跌撞撞地跑着,银铃般的笑声传出老远。
“蝴蝶!蝴蝶!别跑呀!”
呦呦挥舞着小小的捕网,追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凤蝶,一头扎进了一片月季花丛。
【哇!这个蝴蝶好漂亮!抓回去给母后看!】
【哎呀,跑得好快!本宝宝的短腿腿跟不上啦!】
萧烬跟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小小的身影。
他的眼神,专注而沉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追着蝴蝶的小姑娘。
就在这时,旁边的假山后,探出了几个小脑袋。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是前几日刚从封地来京城朝见,被留在宫里小住的远房宗室——平阳王府的小郡王,赵瑞。
这赵瑞在自己的封地就是个混世魔王,被宠得无法无天。
到了京城,看到粉嫩可爱的呦呦,便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嘿嘿,你们看,那就是父王说的安平公主?”赵瑞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是啊,小郡王,长得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一个跟班太监谄媚道。
赵瑞从袖子里掏出一条肥嘟嘟、绿油油的毛毛虫,得意地晃了晃。
“本郡王最讨厌这种娇滴滴的小丫头了,今天就吓唬吓唬她,让她哭鼻子!”
他说着,就蹑手蹑脚地从假山后绕了出来,悄悄靠近正在专心扑蝶的呦呦。
跟在呦呦身后的宫女们正在小声聊天,一时间竟没注意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熊孩子。
【咦?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呦呦追着蝴蝶,突然打了个哆嗦,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然而她只看到了跟在身后的萧烬,并没有发现异常。
【错觉吗?算了,还是我的大蝴蝶要紧!】
她转回头,继续自己的“捕蝶大业”。
赵瑞见她没发现,胆子更大了。
他捏着那条还在蠕动的毛毛-虫,脸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高高扬起手,对准呦呦的后衣领,就要扔下去!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黑色的残影,如鬼魅般闪过!
一直跟在呦呦身后的萧烬,动了!
他的动作快到了极致,甚至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上前的。
“啊!”
赵瑞只觉得手腕一紧,仿佛被一把铁钳死死夹住,剧痛传来!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那条肥硕的毛毛虫,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直直地往下掉。
下一秒,另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稳稳地在半空中接住了那条虫子。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
呦呦听到惊呼声,好奇地转过头来。
她就看到,萧烬像一堵坚实的墙,将自己牢牢地护在身后。
他的左手,紧紧攥着那个熊孩子小郡王的手腕。
他的右手,则面无表情地捏着那条还在不停扭动的毛毛虫。
而他的眼神……
呦呦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种怎样可怕的眼神啊!
冰冷,暴戾,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
仿佛眼前这个七八岁的孩子不是人,而是一个该被当场撕碎的仇敌!
那眼神,就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御花园!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吓得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
而被他攥着手腕的小郡王赵瑞,更是首当其冲!
他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头顶灌到脚底,整个人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连血液都快要被冻僵了!
“你……你放开我……”
赵瑞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萧烬没有说话,只是捏着毛毛虫的手,缓缓地、缓缓地移到了赵瑞的面前。
他将那条虫子,举到了赵瑞的眼前,几乎要贴到他的鼻尖上。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杀气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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