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轻笼镜湖。
水汽在睫毛上凝成细珠,凉得像未干的泪痕。水波不兴,倒映着天边微露的鱼肚白,连飞鸟掠过的影子都显得格外轻柔。花田静谧,星野花低垂着头,花瓣上的霜珠在初阳下闪烁,像谁昨夜未干的眼泪 —— 那是第七次轮回终结时,无数灵魂残影消散前留下的温度。藤蔓缠绕的石碑上,“霜火交织处,即为归途” 十一个字被晨露浸润得发亮,刻痕里还残留着星野花的淡香,仿佛是大地亲手烙下的誓言。
沈星站在湖畔,赤足踩在沾着露水的草叶上。指尖轻触水面的瞬间,凉意顺着血脉往上爬,却压不住胎记里那股熟悉的悸动 —— 不是疼痛,是某种沉睡之物在苏醒边缘的轻叩,像小时候母亲在门外轻敲琴房的门,温柔却执着。
“还没结束。” 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雾吞没。
身后传来脚步声,轻而稳,带着旧皮鞋踩过草地的沙沙声。陆野披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风衣走来,肩头还沾着几片星野花瓣 —— 是清晨打理花田时不小心蹭上的。他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递到她手中,粗陶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暖得人鼻尖发酸。
“又站在这里发呆。” 他笑,指尖拂过她耳尖的碎发,“还是做了噩梦?”
沈星摇头,目光始终锁在湖心。雾气在湖面缓缓流动,隐约能看见水下星纹阵的微光,像被揉碎的银河。“不是梦…… 是胎记在跳。” 她抬手按住心口,那里的星形印记泛着淡金,“星纹阵的震动频率,和第七次轮回开始前一模一样。”
陆野的笑容淡了。他蹲下身,掌心贴地,红印瞬间亮起,与地脉深处的能量相连。几息之后,他缓缓抬头,眼底的光沉了下去:“你说得对。闭环没真正合上,还有一丝轨迹在偏移。”
“偏移率多少?” 沈星的指尖收紧,姜茶的热气氤氲了视线。
陆野沉默片刻,声音轻得像叹息:“0.7%。”
这个数字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两人刚刚安定的心脏。他们曾以为,守界傀的消散、归墟核的封印、高父意识的崩解,已是终局。可命运从来不会轻易放过挣脱它的人 —— 哪怕只余 0.7% 的缝隙,也足够让变数悄然滋生。
“是谁在推?” 沈星追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高父已经消失了,守界傀也散了,还有谁能操控轮回?”
陆野没有回答。他望向花田中央那朵母株,花瓣比昨日黯淡了些,边缘泛着极淡的灰,像是生命力正被无声抽离。风掠过花田,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无数人在低声呢喃。
“也许…… 是我们自己。” 他声音极轻,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一、残响回廊:第九次的预兆
三天前,市立疗养院的单人病房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高宇靠在床头,左肩缠着厚厚的纱布,手臂上还插着输液管。他自愿交出了所有高家秘术的资料,包括那本记载 “记忆熔炉” 的禁书 —— 那个能将灵魂炼化为能量的禁忌装置,此刻已被沈星和陆野彻底摧毁,连灰烬都撒进了镜湖。医生说他的左肩神经受损严重,可能永远无法再握剑,可他接过水杯时,指尖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至少这次,是我自己选的。” 他对来看望的谢语说,眼底没有了往日的锐利,只剩释然。
但在他昏迷的第二夜,护士站的监控画面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凌晨三点十七分,病房窗外的月光突然扭曲成星纹形状,淡银色的光透过玻璃,在墙上投出一个完整的 “归墟阵”。而病床上的高宇,在睡梦中反复呢喃一句话,唇形清晰可辨:
“第九次…… 快开始了……”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沈星刚平静的心湖。她调阅了所有监控,发现那道星纹投影持续了整整十七秒 —— 和第七次轮回启动时,镜湖之心的共振时长分毫不差。
没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直到今日清晨,一封无署名信出现在沈星的房门前。
信纸泛黄发脆,边缘焦黑,像是从某本焚毁的典籍里撕下的。上面只有一行字,墨迹深红如血,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事 —— 真正的代价,尚未支付。”
沈星盯着那行字,指尖开始颤抖。她认得这笔迹 —— 起笔时的顿点,收笔时的轻勾,甚至墨水晕开的弧度,都和母亲苏晚留在琴谱上的批注一模一样。可母亲早在第一次轮回开启前就死了,尸骨被高家沉入镜湖,魂魄在时空乱流里撕成了碎片,怎么可能留下这样的讯息?
“不可能……” 她喃喃,将信纸按在胸口,试图感受熟悉的温度,“妈已经不在了,这一定是陷阱。”
陆野接过信纸,指尖刚触到纸面,整张纸突然自燃起来,淡蓝色的火焰没有灼痛感,只留下一缕星野花的香气。灰烬飘散的瞬间,那行字的残影在他眼中停留了一瞬 —— 不是平面的文字,是立体的星纹,和记忆熔炉上的符文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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