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梦见了‘她’?” 沈月追问,心脏猛地一跳 —— 她隐约猜到了那个 “她” 是谁。
阿毛再次点头,然后缓缓抬起右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先是圆形,再是五片花瓣的形状,宛如一朵盛开的星野花。
沈月的呼吸瞬间停滞,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
苏晚。
这个名字,已经在沈家的秘史中尘封了近百年。她是沈家最年轻的家主,也是第一位主动踏入心宁境的 “献祭者”。家族记载里说,她并非死于黑雾的侵袭,而是自愿成为归墟核的容器,以自身魂魄为锁链,维系着现世与心宁境的平衡。可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历代家主才能翻阅的《守灯人秘录》里,才藏着关于她的零星记载。
而陆野…… 怎么会梦见她?
除非 —— 他的记忆,正在突破轮回的封印,一点点复苏。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前世过往,正借着梦境的缝隙,重新回到他的意识里。
与此同时,避世花园深处的祠堂内,沈星正站在一面古老的铜镜前。
这面铜镜是沈家的传家宝,镜面光滑得能映出发丝,边缘雕刻着繁复的星纹,据说是百年前苏晚亲手铸造的。此刻,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一片混沌的黑雾,雾中有无数模糊的身影在缓缓游荡,像是被困在迷宫里的旅人,偶尔发出低泣般的呢喃,声音细碎却清晰:
“回家…… 带我回家……”
沈星的指尖轻轻贴在镜面上,冰凉的触感像摸到了冬夜的湖水。这些声音,和陆野最近描述的梦境场景惊人地吻合 —— 同样的黑雾,同样的无助,同样的对 “家” 的渴望。
“你们是谁?” 她轻声问,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
黑雾突然微微颤动,像是被她的声音惊动。其中一道身影缓缓靠近,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指尖几乎要穿透镜面。就在指尖与镜面接触的瞬间,沈星看清了 —— 那只手的手腕内侧,有一枚极小的星形胎记,颜色很浅,却和她左腕的胎记一模一样,连纹路的走向都分毫不差。
“啊!” 她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到身后的供桌,桌上的烛台晃了晃,烛火险些熄灭。心跳如鼓,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的声响,指尖还残留着镜面的冰凉,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灼热感。
这不是第一次了。近来,她总能在各种镜面中看到类似的景象 —— 医院病房的玻璃窗上、地铁站的广告屏里、甚至自家浴室沾了水汽的镜子上,只要镜面蒙上一层薄雾,就会浮现出那些无面的黑影,发出细碎的呢喃。
起初她以为是星髓毒素引发的幻觉,可阿毛的反应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天她在浴室看到黑影时,阿毛突然冲进浴室,对着镜子龇牙低吼,爪子在地面划出 “未归者” 三个字,眼神里满是警惕。
未归者。
沈星咀嚼着这个词,忽然想起母亲沈月日记里的一句话:“有些爱太深,深到跨越生死,连死亡都无法将其分离。他们被困在现世与心宁境的缝隙之间,不是因为怨恨,只是因为一句没能说出口的再见,一个没能完成的约定。”
她终于懂了。
这些黑雾般的身影,都是曾经执着于某个人、某个地方、某种情感的灵魂。他们或许是牺牲的守灯人,或许是被黑雾吞噬的普通人,或许是像苏晚一样的献祭者 —— 他们被心宁境排斥,又无法被现世接纳,只能在维度的夹缝中徘徊,化作没有面容的 “无面影”,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最后的执念。
而陆野的红印之所以衰退,或许并非力量流失,而是他内心的执念正在被这些未归者的记忆侵蚀。他不再是单纯的 “守护者”,而是成了连接生死两界的桥梁 —— 红印的淡去,是在提醒他,要找回那些被遗忘的过往,要完成那些未竟的约定。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沈星就带着阿毛来到了镜湖畔。
陆野已经在那里了。
他背对着她,蹲在湖边,手中拿着一块浸了水的湿布,正一下下擦拭着花铲的铲刃。动作缓慢而专注,像是在打磨一件稀世珍宝,而不是一把用了多年的旧工具。阳光透过晨雾洒在他身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却掩不住他身上的疲惫 —— 他的肩膀微微垮着,头发有些凌乱,眼底的青黑比昨天更重了些。
“你来了。” 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像湖面的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嗯。” 沈星轻轻走近,目光落在他裸露的左臂上。红印几乎看不见了,只剩下一圈极淡的灰白色痕迹,像一块陈年的旧伤疤,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的心脏猛地一紧,脚步下意识地停住。
“你觉得我会死吗?” 陆野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在沈星的心上。
沈星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她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伸手抓住他的左臂,指尖轻轻按在红印的淡痕上,声音发颤:“不会的!哪有那么容易死?我们还没找到沈念,还没一起去云岫岭看极光,还没…… 还没把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都打败,你怎么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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