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响声，就像钥匙插入锁孔。
剑碑最底部的道纹，亮起了一小圈温暖的白光。那光芒与周围冰冷的幽蓝格格不入，却让整座碑多了一丝……人情味？
不，不是人情味。
是“熊情味”。
几乎在同一时间，陵寝最深处，某个被万古玄冰封存的隐秘空间。
一双眼睛，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瞳孔深处仿佛倒映着整个极北冰原的兴衰，岁月的沧桑凝结成冰蓝色的星芒。仅仅是无意识散逸的一缕目光，就让周遭的时空微微扭曲。
目光穿透层层禁制、重重空间，落在了正在接受剑碑“暂住”的林夜身上。
确切地说，是落在了林夜丹田里，剑碑底部那圈温暖的白光上。
“小白的气息……”一个古老、低沉、仿佛冰层摩擦的声音，在这绝对寂静的空间里缓缓响起，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茫然，“标记……在一个人类身上？”
目光开始聚焦，开始审视。
它看到了林夜丹田里那三种异力印记，看到了那枚深渊令牌，看到了正在被改造的冰寂剑域，也看到了……剑碑上那个明晃晃的暂住证。
沉默。
长久的沉默。
“本帝的传承核心……住在了一个元婴小修的丹田里。”声音喃喃自语，语气逐渐变得复杂，“还打了暂住证。”
“这小子身上有深渊的气息，有生命与死亡交织的净化之力，还有……小白的善意标记。”
“他刚才，似乎还用某种耍赖的方式，试图保护同伴？”
目光继续扫视，掠过冷汐瑶和苏晚晴，掠过她们身上正在稳固的新传承，掠过这片被调整成“馈赠模式”的剑意虚空。
又一段沉默。
“罢了。”声音最终叹了口气，那叹息声让整个隐秘空间的玄冰都簌簌作响，“小白难得喜欢谁……既给了标记，便是缘分。”
“剑碑既已暂住，便看你能走到哪一步吧。”
“不过……”
话音未落，那双眼睛微微眯起。
一缕无形无质、却足以让化神修士魂飞魄散的恐怖意志，悄无声息地穿越空间，轻轻“碰”了一下林夜的神魂。
不是攻击，不是探查。
更像是一种……盖章。
一种“此子我已看过”的标记。
林夜浑身剧震！
他猛地睁开眼睛，瞳孔深处，一个微不可查的冰蓝色印记一闪而逝。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只觉得刚才那一瞬间，仿佛被什么无法形容的存在“瞥”了一眼。
那感觉，就像深夜偷吃零食时，突然发现父母卧室的门缝里，有一双眼睛正静静看着你。
背后瞬间冒出冷汗。
“林夜？你怎么了？”冷汐瑶察觉到他的异常，上前一步。
“没、没什么……”林夜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强笑道，“就是觉得……好像被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关注’了一下。”
苏晚晴紧张地四处张望：“该不会还有考验吧？”
话音未落——
嗡！
剑意虚空开始淡化、消散。
周围的景象如同褪色的水墨画，逐渐显露出真实的模样：他们依然站在那座冰晶大殿中，面前是空荡荡的剑冢，而那柄插在中央的冰寂帝剑，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不，不是消失。
林夜内视丹田，嘴角抽搐了一下——帝剑的虚影，正老老实实地插在剑碑顶端，像根造型别致的避雷针。
“传承……结束了？”冷汐瑶有些不确定。
大殿尽头，那扇紧闭的冰晶巨门，此刻正缓缓向两侧滑开。门外，是熟悉的陵寝甬道，以及更远处隐约传来的……风雪呼啸声。
看起来，他们可以离开了。
但林夜站在原地没动。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处，一个淡淡的冰蓝色剑形印记缓缓浮现，又缓缓隐去。
那是剑碑留下的联系印记，也是……某种“通行证”。
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神魂深处那一闪而逝的被“凝视”感。那绝不是错觉。
“走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的思绪，“先出去再说。”
三人走向打开的巨门。
就在林夜即将踏出大殿的瞬间——
“对了。”
那个古老低沉的声音，突然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语气平淡，却让他浑身寒毛倒竖：
“小子。”
“照顾好小白的玩具。”
“若是弄丢了……”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想合适的措辞。
最后，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淡，很平静。
却让林夜瞬间觉得，自己丹田里那座剑碑，好像……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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