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亭的阴影里终于有了一丝凉意。
江流川熟练地帮莱赫办理了武器临时报备手续。
这其中过程出奇顺利，莱赫配合度极高，甚至主动详细描述了长枪的材质和符文作用（虽然江流川听得云里雾里）。
但这让值班的同僚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位画风清奇的骑士。
手续办完，江流川感觉自己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外交任务，成就感堪比成功调解了三次噪音纠纷。
随后他看了看外面依旧毒辣的日头，又看了看身边这位仿佛自带清凉光环（物理上似乎也有一点？站在他旁边好像没那么热了）的骑士，社畜的摸鱼本能再次觉醒。
“格罗姆先生，手续办好了，那个……您刚才说想观察龙门？”
江流川搓了搓手，尾巴尖期待地晃了晃，“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奶茶店，有空调，而且……他们家的招牌水果茶，据说是用维多利亚进口的伯爵茶底调的，味道很……独特？要不要去试试？也算体验龙门‘民情’嘛！”
他努力让自己的提议听起来不那么像自己想偷懒喝奶茶。
莱赫看着江流川那充满期待的眼神，略微沉吟。
奶茶？这种未曾听闻的饮品，似乎与骑士的严谨形象不太相符。
但“体验民情”这个说法，打动了他。
他此行不正是为了理解这片大地不同的生存方式吗？
“好。”莱赫点头，神情依旧庄重，“客随主便，感谢您的指引。”
几分钟后，两人坐在了冷气充足的奶茶店里。
江流川豪气地点了两大杯加冰加糖的水果茶，而莱赫则对菜单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霸气芝士葡萄”、“杨枝甘露滑滑”）表示了礼貌的困惑。
但最终在江流川的推荐下，选择了相对保守的“经典珍珠奶茶”，去冰，半糖。
当两杯饮料端上来时，莱赫看着自己那杯棕褐色、里面沉着无数黑色小圆球的液体，碧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迟疑。
这与他熟悉的红茶、麦酒相去甚远。
江流川已经抱着自己的水果茶猛吸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满身燥热，他满足地叹了口气，脸颊都鼓了起来。
看到莱赫的犹豫，他含糊不清地鼓励道：“吸管……用吸管，从下面喝，试试看！珍珠要嚼的！”
莱赫依言，拿起那根细长的吸管，学着江流川的样子，尝试性地吸了一口。
浓郁的奶香和茶香混合着甜味涌入，紧接着，几颗Q弹的“珍珠”滑入口中。
他下意识地咀嚼了一下，那奇特的口感让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很有趣的体验。”莱赫放下杯子，评价得十分克制，但他紧跟着又吸了一口的行为，暴露了他并不讨厌这个味道。
江流川嘿嘿一笑，感觉自己成功向异文化输出了世界上最伟大针蜂发明。
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熙攘的人流，随口问道：“所以，格罗姆先生，您之前在卡西米尔，看的那些骑士竞技，真的很……商业化吗？”
提到这个，莱赫的眼神黯淡了几分。
“并非全部如此。”他声音低沉，“仍有坚守古老誓言，为守护而战的骑士，但不可否认，商业浪潮席卷了一切。
骑士竞技变成了资本的游戏，胜负与博彩挂钩，荣耀被明码标价。
观众欢呼，不是为了骑士的精神与技艺，而是为了自己投注的金额。”
他抬起头，看向江流川，眼神困惑而沉重：“警员先生，在龙门，力量……或者说，人们所追求的价值，也是如此被衡量的吗？用金钱，用效率，用……眼前即刻的回报？”
江流川被问得一愣，吸奶茶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内心OS：“哇，这问题好尖锐！我一个只想安稳拿工资按时喝奶茶的小警员，为什么要思考这种哲学问题啊！”
他挠了挠脸，看着自己杯子里五颜六色的水果块，组织了一下语言：
“这个嘛……龙门嘛，大家确实都很忙，忙着赚钱，忙着生活，效率很重要，钱……也很重要，毕竟不赚钱，连奶茶都喝不起，对吧？”他晃了晃自己的杯子。
“但是吧。”他话锋一转，尾巴无意识地扫着椅子腿，“也不全是这样，比如我们近卫局，工资也就那样啦，还老是加班，但总得有人维持秩序吧？不然社会不就乱套了？
还有那些志愿者啦，社区里互相帮助的邻居啦……这些好像也没什么直接的‘回报’？”
他努力回忆着瓦伊凡大叔偶尔的唠叨和陈sir锐利眼神下的坚持。
“我觉得吧，可能哪里都一样？有被明码标价的东西，也有……没办法用钱衡量，但总得有人去做的‘麻烦事’？”
江流川说得有些词不达意，但他尽力了，“就像您，格罗姆先生，您离开卡西米尔，不也是为了寻找那些……没办法被商业竞技场定义的东西吗？”
莱赫静静地听着，碧蓝的眼眸注视着江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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