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卡在屋檐边缘，风一吹就晃一下。
沈案的手指动了。他抬起左手，用钥匙串的金属头轻轻敲了三下茶几。
声音不大，像是随手动作。但下一秒，院子里的落叶突然绕着石板转了一圈，屋顶瓦片响了一下，地下室的炉火跳了半寸，顶楼的屏幕闪出乱码。
五分钟后，门开了。
厉战天第一个进来，平底锅还拎在手里。他站在门口没说话，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沈案手上那串钥匙上。
接着是苏红绫，她从窗台翻进来，脚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扬起。她站到沙发右侧，手搭在剑柄上，眼睛盯着沈案。
药尘子抱着一个冒着黑烟的小药炉冲进门，嘴里念叨着“最后一味冰片不能少”，把炉子往地上一放，抬头就问：“谁说要动手了？”
楼梯传来急促脚步声，陆千机背着笔记本电脑从阁楼下来。他把设备放在桌上，手指已经按在触控板上，一边开机一边说：“信号追踪还在跑，D-7区的地质图刚加载完。”
四人都到了。
沈案这才站起来。他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亮着一张地图，红点标在城市西北角。
“第三换乘井。”他说，“地下三百米，有独立灵脉连接。”
陆千机凑近看坐标，快速输入几个命令，调出地下结构图。“不是天然洞穴，是废弃地铁改造的。墙体加厚了两倍，还有多层信号屏蔽层。”
“那就是故意藏的。”厉战天开口，声音低沉，“我们现在就砸进去，还能抢在他完成仪式前打断。”
“不行。”沈案摇头，“那里是封印残阵的反向重构。我们直接闯进去，等于送祭品。他会借我们的灵力完成复活。”
苏红绫皱眉：“那你说怎么办？等他自己出来？”
“我们不去打架。”沈案走到桌边，拿出一叠纸，摊开，“我们去拆局。”
纸上是手写的字迹，标题写着《血祭通典》第三章摘要。下面是画出来的仪式流程图，关键节点都用红笔圈了出来。
“他的复活需要三个条件：完整的阵法、稳定的灵流、活体献祭。”沈案指着图，“只要断其中一个，他就成不了形。”
“所以？”药尘子问。
“我带队，带两个人进去。”沈案说，“你们两个负责外围支援。”
厉战天立刻说：“我去。”
苏红绫也开口：“我也去。”
沈案点头：“你们两个跟我走。其他人留下。”
陆千机抬头：“我呢？”
“你守老宅。”沈案说，“全面升级安防系统，接入七处阵眼。敌人不会只盯着地下，他们可能会来偷袭这里。你要确保整个楼的防御网能自动运转。”
陆千机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点头：“可以。但我得重新写控制协议，至少要两个小时。”
“你有时间。”沈案说，“药尘子，你负责丹药。回元丹、破邪散、聚气丸，每种至少三十颗。装进特制药囊，我们要随身带着。”
药尘子脸色一苦：“药材不够！上次炸厨房那批‘爆体粉’我都用完了，现在炼新的，火候差一点都不行！”
“那就用替代品。”沈案说，“爆体粉加半钱冰片就行。你之前试过，没问题。”
药尘子愣住，随即瞪大眼：“你怎么知道我试过？”
“你上个月半夜偷偷炼药，炉子冒黑烟，我闻到了。”沈案说，“别浪费时间，现在就开始。”
药尘子张了张嘴，最后转身就往地下室走，边走边嘀咕：“这懒鬼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
门关上了。
沈案看向陆千机：“通讯频率切换到加密频道，行动代号‘守屋计划’。所有信息通过阵法中转，不走公网。”
陆千机点头：“我已经在做了。但有个问题——如果对方切断信号，我没法远程支援。”
“没关系。”沈案说，“钥匙串能传意念。我能感应你们的位置，也能收到紧急信号。”
这句话说完，屋里安静了几秒。
厉战天看着他：“你能传意念？”
“最近才发现的。”沈案说，“只要在阵法范围内，我想说的话，你们能听见。”
苏红绫眼神变了：“所以那天在遗迹，你其实早就知道我们会遇袭？”
“我知道有危险。”沈案说，“但没来得及说。”
陆千机低头打字，速度快了起来。他知道这不是吹牛。刚才那道血光出现时，沈案一直坐着不动，可所有人都收到了震动提示。
那是钥匙串传来的信号。
“还有一个事。”苏红绫说，“为什么只带两个人？我们五个一起上，胜算更大。”
“人多反而麻烦。”沈案说，“通道狭窄，敌人设了陷阱。三人小队最灵活。你们两个在外围策应，随时准备接应。”
厉战天握紧平底锅：“那你得保证活着回来。”
“我不想死。”沈案说，“我还欠你三顿饭。”
厉战天嘴角抽了一下，没笑出来。
沈案转身走向地下室。几分钟后他上来，手里多了个陶碗。他用水洗干净，擦干，放进背包里。
药尘子的声音从门缝传出：“那是我的本命丹炉！你拿去也行，别拿它装泡菜！”
“我不装。”沈案说，“但它能破邪。”
他把背包背上，回到客厅。
“等药出炉，我们就走。”他说，“在此之前，各自检查装备。别让我在路上听你说‘哎呀锅忘带了’。”
厉战天拍了拍腰间的平底锅，发出一声闷响。
苏红绫收剑入鞘，活动了下手腕。
陆千机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不断跳出新窗口。他没回头，只说了一句：“系统更新进度60%，二十分钟内完成。”
药尘子在门后喊：“再给我十分钟！这炉成丹率能提三成！”
沈案点点头，坐回沙发。
钥匙串放在膝盖上。
第七把铜钥温度稳定，指向西北。
他没有再说话。
外面风停了。
屋檐那片瓦又动了一下，滑下半寸，卡在边缘，悬在那里。
沈案的手慢慢合拢，握住钥匙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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