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船舶设计院的时候，天色已经稍晚，汤绍安坐在车里，径直往飞行器设计院跑。
当汤绍安推开飞行器设计院实验室的门时，一股混合着润滑油，松木和新鲜帆布的气味扑面而来。
实验室的正中央，一架双翼机的骨架已经初具雏形，冯如、谭根和厉汝燕三人正围在旁边商讨着什么。
见到汤绍安，三人立刻迎了上来，喊道：“总长好！”
冯如语气激动地指着这架飞机骨架，“这就是我们的‘风隼一号’原型机，刚完成静力测试！”
汤绍安点点头，围绕着转了一圈，这架原型机很简陋，直入主题，“光自己说好不行，跟洋人飞上天的最新飞机比，比如莱特兄弟的新飞机，弗兰西的法尔芒那些，咱们这‘风隼’，到底处在什么水平？”
冯如早有准备，语速飞快地汇报，“总长，我们详细对比过。先说优势，咱们的‘烈火-I型’V8发动机，65马力，功率上已经超过了莱特兄弟‘飞行者三号’，约50马力，和法尔芒III型，这是咱们的核心本钱！”
谭根紧接着补充，“得益于更大的动力，‘风隼一号’115公里/小时的最高速度，比飞行者三号’和法尔芒的飞机快了近20公里/小时，2800米的实用升限，也比他们普遍2000米左右的水平高出一截。”
但厉汝燕的汇报则务实得多，他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总长，优势明显，但短板也非常致命，最大的差距在载弹量，航程和起降性能上。”
“为了实现双座侦察这个核心功能，结构重量下不来，空重达到380公斤。这导致最大载弹量只有80公斤，只能带4枚10公斤的小炸弹，或者2枚40公斤的炸弹。说句实话，这点装药量，对敌军工事或舰船来说，就跟挠痒痒差不多，威慑远大于实际毁伤效果。”
“也因为重量大，阻力大，续航时间只有1小时45分钟，比起法尔芒飞机近3小时的航程，我们腿短得多，活动半径严重受限。而且，起降需要近200米的平整场地，非常挑地方，而欧洲的新机型已在追求更短的起降距离，战场适应性比我们强。”
汤绍安听完，精准地总结并追问：“所以，咱们是靠更强的发动机，在速度和高度上占了先机。但代价是身子重，载弹少，腿短，还挑场地。那么，这80公斤载弹量的瓶颈，到底卡在哪儿？是发动机动力还是不够？还是结构本身太重了？
冯如立刻回答道：“主要是发动机！ 65马力，既要带动两个人这么重的机身上天，还要留出80公斤的余量带炸弹和燃油，还要保证基本的飞行安全和操控性，这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要想带更重的炸弹，必须换装更强劲的心脏！结构减重还有空间，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下一代的具体目标和难点？”汤绍安追问核心。
冯如目光灼灼道：“我们正在攻关‘烈火-II型’发动机，目标120马力，但这需要耐高温的高标号钢材，是最大的瓶颈。”
谭根接过话：“发动机一旦突破，我就能采用阻力更小的单翼布局，速度有望突破150公里/小时！但很多老师傅觉得单翼不结实，争论很大。”
厉汝燕言简意赅道：“武器小组在攻克机枪协调器，和50公斤级航空炸弹，需要大量实弹测试。”
汤绍安听完了“风隼一号”的汇报后，想了想，然后总结道：“‘风隼一号’证明了咱们在动力和速度上能领先一步，也暴露了载弹和航程的短腿。”
“所以，我们在设计飞机前，就必须要思考这架飞机的主要功能是什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比如，载弹量大的飞机，必然不灵活，那么空中搏斗就吃亏。空中灵活的飞机，载弹量就少，相对的，对水面舰艇或者地面目标威胁就小。”
“我刚听了你们对‘风隼一号’的汇报，我建议，将其侦查和火力两个功能分开，如果侦查搏斗功能，一个座位就行，如果是需要火力覆盖功能，那就往大机翼长航程方向发展。”
这一番话，让三人茅塞顿开，设计思路陡然打开了，贪多嚼不烂，直接分开就完了呗。
汤绍安看向三人，指示道:“第一，发动机优先，冯如，特种钢材清单列出来，汇报上去，不惜代价去搞！动力是解决载弹量的关键！第二，大胆验证新技术，谭根，单翼机的方向我支持，用数据和风洞试验说话，减重增程也一样重要，我们可以建一个简易风洞，用于数据验证，经费不是问题。第三，武器和实战化要同步，汝燕，实弹测试打报告，我特批，我要的是能形成战斗力的攻击机队，不是观光机！”
最后，汤绍安总结道：“你们的任务，就是在年底前将设计图上的新原型机完成首飞。一步一步来，设计，实验，验证，改进，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少，稳扎稳打。”
冯如代表小组坚定地回答道：“请总长放心！我们保证在今年年底前，完成‘风隼-II型’原型机试飞！”
汤绍安用力地拍了拍冯如的肩膀，眼中充满期待，“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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