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默然。心中五味杂陈,有被理解的释然,也有被当作试炼工具的冰冷。原来他这十七年背负的“不祥”,在父皇眼中,竟是一场漫长的、残酷的考核。
“朕给你留了两条路。”鼎帝喘了口气,示意赵胤从枕边一个隐秘的暗格中取出一物。
赵胤摸索着,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件。他小心取出,那是一枚雕刻着栩栩如生蟠龙、色泽深紫、触手温润的令牌。令牌不大,却沉甸甸的,隐有能量在其中缓缓流动。龙眼处镶嵌着两颗极细小的血色宝石,在昏暗光线下仿佛活物的瞳孔。
“紫龙令。”鼎帝看着令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能调动一支皇室秘密培养、不为人知的‘龙影卫’。大约三百人,修为勉强维持在炼气期中后期,是朕最后的私人武装,也是自保的底牌。”
赵胤握着微沉的令牌,手指收紧。他听说过“龙影卫”的传闻,一直以为是皇室编出来震慑人心的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
“第一条路,”鼎帝盯着赵胤,一字一顿,“持此令,带上你信得过的少数人——比如一直跟着你的那个老太监福顺,还有东宫侍卫统领周闯,随龙影卫秘密离开鼎都。不要惊动任何人,连夜走,去西南‘云雾山脉’深处。”
他的语速很慢,确保每个字都砸进赵胤心里:“那里有一处朕早年征讨西南蛮族时发现的隐秘洞府,是某个上古小宗门的遗址。灵气虽也稀薄,但勉强可支撑一个小型庇护所。洞府内有部分皇室积存的资源、典籍,还有一处灵泉残脉,省着用,够百人生活数十年。以此为基,或可保你赵氏血脉不绝,伺机而动。”
鼎帝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但此路……意味着暂时放弃鼎朝基业,放弃这三十九州郡,放弃这亿万还在挣扎求存的子民。你会成为赵家的罪人,史书上会写你临阵脱逃,弃国而走。但你……能活下来。”
赵胤感到掌心的紫龙令烫得灼人。
“第二条路,”鼎帝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那是一种混合着疲惫、决绝与最后考量的目光,“留在鼎都。在朕走后,接过监国之位,甚至……直接接过这摇摇欲坠的帝位。你会面临内忧外患:李桓可能会逼宫,宗室王爷会起兵‘清君侧’,朝中派系会互相攻讦。你会面临无人可用的窘境——有能力的武将未必服你,有才干的文臣可能观望。你会面临国库空空如也、各地灾情不断的烂摊子。”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整个身体蜷缩,赵胤连忙扶住他,感受到父皇瘦骨嶙峋的背脊在剧烈颤抖。好一会儿,鼎帝才平复,嘴角又添新血,声音虚弱却更显残酷:“更可怕的是外患。妖魔邪祟不会等你稳住朝堂。黑风渊的瘴灰会继续毒害鼎都百姓,南疆封魔碑可能彻底崩溃,魔灾席卷南方。北境蛮族、西陲犬戎,一旦得知朕驾崩、朝局动荡,必然趁虚而入。你很可能……会死。会跟着这鼎朝,一起葬送在妖魔爪牙或敌国铁蹄之下。朕留给你的龙影卫,在这等大势面前,杯水车薪。”
鼎帝靠在枕上,气息微弱,但目光却像最后的火焰,燃烧着最后的清醒:“选吧,胤儿。在你母亲留下的玉珏面前,告诉朕,也告诉……你自己。”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却像重锤敲在赵胤心上。
父皇知道玉珏!不仅知道,还似乎……暗示这玉珏与选择有关?难道母亲当年说的“有缘法”,父皇也知晓?甚至……这玉珏的存在,本就是父皇默许的?
无数疑问翻涌,但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赵胤深吸一口气,将温润却沉重的紫龙令轻轻放回父皇手边。然后,他从怀中贴身处取出那枚青色玉珏,双手捧于胸前。
玉珏在昏暗的殿内,仿佛自行散发着莹莹微光。那光不刺眼,温润如月华,却奇异地驱散了周围沉浊的病气与死亡阴影。长明灯的火焰似乎也稳定了一些。
“父皇。”赵胤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三日守候的疲惫、常年隐忍的郁结、对未来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某种更强大的东西压了下去。
“儿臣自出生起,便背负‘不祥’之名。儿臣曾惶恐,躲在被子里哭,问嬷嬷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儿臣曾不甘,拼命读书习武,想证明自己比谁都强;儿臣也曾怨恨,恨这天命不公,恨这流言如刀。”
他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越说越稳:“但这些年,阅读越多奏报,看到越多边军染血的军情,听到越多百姓在灾荒中的哀嚎,儿臣渐渐明白——个人的祥与不祥,在倾覆的天地、受苦的万民面前,何其渺小!儿臣的委屈,与南疆葬身魔气的八百将士相比,算什么?儿臣的不甘,与北方即将易子而食的百万灾民相比,又算什么?”
他握着玉珏的手微微用力,玉石传来的温润暖意流遍全身,给了他继续说下去的勇气:“这玉珏,是母后留给儿臣的念想。这些日子,儿臣发现它并非凡物。它告诉儿臣一件事:当心念纯粹,志在守护时,绝境中自有一线生机。这不是天赐的机缘,而是责任唤起的共鸣!是文明对守护者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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