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那句“蝼蚁的来历,重要吗?”如同殿外炸响的惊雷,带着睥睨一切的冰冷与漠然,重重砸在苏棠心上。
电光映亮他深不见底的凤眸,那里面没有一丝被她质问的恼怒,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掌控一切的平静。他不在乎她是否怀疑,甚至……乐于见她在这猜疑的泥沼中挣扎。
苏棠袖中的手悄然握紧,指甲陷进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让她维持着最后的清醒。“对提督而言,自然不重要。”她声音微哑,却努力维持着平稳,“但于臣妾,性命攸关。”
裴琰低笑一声,指尖在她下颌流连,带着狎昵的寒意:“娘娘的命,杂家不是好好护着么?”他俯身,气息几乎贴上她的唇,“还是说,娘娘更在意的是……杂家身上,沾了谁的味道?”
他竟直接挑破!苏棠呼吸一窒,猛地抬眼,对上他戏谑而危险的目光。他知道了!他知道她发现了那茉莉头油的香气!
“臣妾不知提督何意。”她强自镇定,偏头想避开他的触碰。
裴琰却不容她躲闪,手腕微一用力,将她重新固定在自己气息笼罩之下。“不知?”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蚀骨的冷意,“那杂家便告诉娘娘。”
他另一只手抬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极其眼熟的、造型别致的茉莉头油瓷盒,正是萧令容琴案旁的那一个!
“永嘉郡主今日遣人送来此物,说是感念杂家……助她清理门户。”裴琰把玩着那瓷盒,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杂家不过顺手之劳,郡主倒是客气。”
清理门户?苏棠心头巨震。他指的是柳絮阁的事?萧令容感谢他清理了青娘这个可能牵连端王府旧事的线索?所以,那茉莉头油香气,是萧令容遣人送谢礼时沾染上的?并非她所想的私下密会?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瞬间将她之前的种种猜疑击得粉碎。可为何……她心底那点不安,并未随之消散?裴琰此刻拿出这瓷盒,是解释,还是……另一种更高明的、引导她思路的掌控?
“原来如此。”苏棠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是臣妾多心了。”
“娘娘是聪明人。”裴琰松开钳制她下颌的手,指尖却顺着她的颈侧缓缓下滑,划过微微起伏的锁骨,带来一阵战栗,“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
他的触碰冰冷而充满占有欲,如同猛虎巡视自己的领地,留下标记。
殿外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的雨声充斥耳膜,却压不住殿内令人窒息的沉默与对峙。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青黛刻意拔高的、带着惊慌的声音:“娘娘!不好了!偏殿……偏殿出事了!”
苏棠与裴琰同时神色一凛。
裴琰瞬间收回了手,周身气息恢复冰冷莫测,仿佛刚才那片刻的狎昵与对峙从未发生。
苏棠立刻扬声道:“进来回话!”
青黛推门而入,脸色发白,也顾不得裴琰在场,急声道:“娘娘,郡主殿下她……她突然呕血不止,昏迷过去了!”
萧令容呕血昏迷?!苏棠心头猛地一沉,下意识看向裴琰。
裴琰眉头微蹙,脸上却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冷声道:“传太医了么?”
“已经去请了!”青黛忙道。
“去看看。”裴琰率先转身,朝偏殿走去。苏棠立刻跟上。
偏殿内已乱作一团,宫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床榻上,萧令容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唇边残留着暗红的血迹,气息微弱,那清冷孤高的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脆弱的苍白。
裴琰站在床前,目光扫过萧令容,又落在床头小几上那盏喝了一半的安神茶上,眼神骤冷。
苏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头一跳。那安神茶……是她昨日送来的那个紫砂壶里的?!
太医很快赶到,战战兢兢地诊脉,片刻后,脸色难看地回禀:“启禀提督,才人,郡主殿下这是……中了毒!”
“中毒?”苏棠声音发紧,“可知是何毒?可能解?”
太医冷汗涔涔:“此毒颇为刁钻,似是由几种药物混合而成,臣……臣需仔细查验郡主殿下今日所用之物,方能确定毒性,设法调配解药……”
“查!”裴琰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偏殿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东厂番役立刻如狼似虎地涌入,将偏殿所有可能接触到的饮食、器物,连同那壶安神茶,全部封存查验。宫人们被分别带走讯问,一时间,漪兰殿内外风声鹤唳。
苏棠站在原地,看着昏迷不醒的萧令容,又看看面色冰寒的裴琰,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窜上脊背。萧令容在她宫中中毒,用的还是她昨日送去的安神茶……无论真相如何,这盆脏水,眼看就要泼到她身上!
是皇后?是德妃余孽?还是……其他什么人?目的何在?是针对萧令容,还是针对她苏棠?亦或是,一石二鸟?
裴琰的目光缓缓转向苏棠,那眼神深不见底,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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