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块冰凉粗糙的玉佩,此刻在苏棠掌心,却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原主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一直以来对裴琰的认知。
那个蜷缩在假山后、浑身是伤、眼神孤狠如幼兽的小太监……竟然是裴琰!
所以,他才会在冷宫那么多弃妃中,独独注意到了她?
所以,他那些看似毫无缘由的“庇护”,甚至那句惊世骇俗的“软肋”,都源于多年前那个午后,她无心赠出的半块玉佩和一次笨拙的包扎?
荒谬!可笑!却又……合情合理得让她心头发慌!
苏棠瘫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床沿,许久都无法动弹。脑子里一片混乱,震惊、茫然、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悸动,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误入棋局的棋子,被动承受着他的掌控与摆布。却从未想过,这场棋局的开端,或许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由她(或者说原主)亲手埋下了引线。
那半块玉佩,就是证据。
她抬起手,看着掌心中那颜色黯淡、边缘磨损的半月形玉佩。月光下,它平凡无奇,甚至有些寒酸,却仿佛承载着千钧重量。
裴琰……他知道吗?
他知道当年那个给他玉佩的小女孩,就是如今的苏采女吗?
他一定是知道的!
否则无法解释他后续的一系列行为!
可他为什么从不点破?是觉得无关紧要?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苏棠猛地想起裴琰背上那些纵横交错的旧伤,想起他平静叙述往事时眼底深藏的漠然与荒凉。一个自幼遭受那般磨难,从尸山血海中爬上来的人,真的还会在意儿时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吗?
或许,他记得这玉佩,记得这份渊源,但对他而言,这更像是一种……所有物的标记?证明她从一开始,就应该是属于他的?
这个猜测让苏棠打了个寒噤。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对她的“特殊”,究竟是源于一丝未泯的情愫,还是更可怕的、源于偏执的占有欲?
她不知道。
她只觉得心乱如麻,比任何时候都要乱。
这一夜,苏棠彻底失眠了。她握着那半块玉佩,在冰冷的的地面上坐到了天亮。脑海中反复上演着两个画面——一个是假山后那个伤痕累累的孤绝少年,一个是如今权倾朝野、深沉难测的九千岁。
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因为这块玉佩,死死地纠缠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天亮时分,她挣扎着站起身,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藏入贴身的荷包之中。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惊天秘密,也需要重新审视她和裴琰之间,这早已偏离轨道的危险关系。
接下来的几天,苏棠称病不出,谢绝了一切探视。她需要独处,需要理清思绪。
德妃那边似乎也暂时偃旗息鼓,或许是忌惮裴琰那日的警告,又或许是在暗中酝酿着更大的风暴。宫中表面平静,却总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苏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前的局势。玉佩的秘密,是她手中一张全新的、或许连裴琰都不知道她已经知晓的底牌。这张牌该如何打,至关重要。
直接拿着玉佩去质问裴琰?风险太大,她无法预料他的反应。
装作不知,继续维持现状?可知道了真相的她,再也无法用从前的心态去面对他。
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因为心态的变化而露出破绽。
正当她心绪不宁之际,冯公公再次来访。
“苏采女,”冯公公的神色比往日更加肃穆,“督主有请。”
又是在这个时候。
苏棠的心猛地一紧。是巧合,还是……裴琰察觉到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跟着冯公公再次踏入了那座象征着权力与压迫的殿宇。
这一次,裴琰没有在寝殿,而是在他处理公务的书房。他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面前堆着厚厚的奏折,似乎正在忙碌。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阳光从窗棂透入,照亮了他半边侧脸,俊美依旧,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他的目光落在苏棠身上,深沉难辨。
“身子可好些了?”他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苏棠垂下眼睑,屈膝行礼:“劳九千岁挂心,已无大碍了。”
“嗯。”裴琰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朱笔,身体微微向后靠向椅背,这个动作似乎牵动了他背部的伤,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
苏棠的心跟着那微蹙的眉头轻轻一揪。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中藏着玉佩的荷包,指尖触及那冰凉的玉质,脑海中瞬间闪过假山后那个小太监手臂上狰狞的伤口。
“过来。”裴琰朝她招了招手。
苏棠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走上前,在书案前几步远处停下。
裴琰看着她那副比往日更加谨慎,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模样,眸光微动。他伸出手,指向书案一角放着的一个小巧的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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