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不高,带着一种独特的、略显阴柔的磁性,尾音微微拖长,像是一根冰冷的羽毛,搔刮着苏棠的耳膜,却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冻结。
“……也救救奴才?”
苏棠的瞳孔骤然收缩。
救他?
权倾朝野,生杀予夺,连皇子皇孙、后宫妃嫔乃至前朝大臣都要看他脸色的九千岁裴琰,需要她一个冷宫弃妃来救?
荒谬!可笑!更是……极致的危险!
他抵在她下颌的指尖冰冷如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迫使她仰头承受着他审视的目光。那目光太具穿透性,仿佛能剥开她所有的伪装,直窥她灵魂深处来自异世的战栗。
苏棠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动弹不得,连指尖都在发冷、微颤。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理智在尖叫着让她否认,让她求饶,可在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瞳仁注视下,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裴琰似乎并不急于听到她的回答。他微微歪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脸上无法掩饰的惊恐,那眼神,像是一个顽童在观察落入蛛网、徒劳挣扎的飞虫。
“娘娘怕什么?”他低低地笑,气息拂过她的额发,“杂家又不会吃人。”
这句话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胆寒。
苏棠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痛感让她混乱的思绪勉强凝聚起一丝清明。她不能就这么被吓死,至少,得知道自己为什么死。
“九千岁……说笑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艰涩地挤出喉咙,带着无法控制的颤音,“您……位高权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妾身……区区蝼蚁之命,微末之躯,何德何能……敢言相救?”
她试图垂下眼睑,避开他那令人窒息的目光,但下颌被钳制着,只能被迫与他对视。
裴琰的指尖在她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亵玩的亲昵,让苏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位高权重?”他重复着这四个字,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加深了些许,眼底却毫无暖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讽,“站得高,摔得才狠。翻云覆雨?呵……这风雨太大,杂家有时,也觉得冷呢。”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疲惫,但转瞬即逝,快得让苏棠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娘娘那日救九殿下,身手敏捷,心肠慈悲。”他话锋一转,重新回到原点,目光锐利如刀,“杂家身边,正缺娘娘这般……‘心善’又‘机敏’的人。”
苏棠的心沉了下去。他果然是因为救九皇子的事盯上她了。可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冷宫里“心善机敏”的人或许有,但绝不该是她这个刚刚“死”过一次又活过来的苏采女。
他到底想干什么?
“妾身……愚钝不堪,当日只是侥幸,实在当不得九千岁如此谬赞。”她试图挣扎,声音里带着哀求,“妾身久居冷宫,粗鄙无知,只求安稳度日,实在……实在不敢高攀,亦无力为九千岁分忧。”
“安稳度日?”裴琰轻笑出声,那笑声在这空旷阴森的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瘆人,“娘娘觉得,救了九皇子之后,这冷宫……还能安稳吗?”
一句话,如同冰水浇头,让苏棠瞬间清醒。
是啊。从她伸手拉住九皇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被拖入了这潭浑水。皇子的命,牵扯着后宫前朝多少势力的目光?想九皇子死的人,会视她为眼中钉;想借九皇子生事的人,会视她为可利用的棋子。而裴琰,无论他属于哪一方,或者他自成一方,都不会允许她这个意外因素脱离掌控。
她所谓的“咸鱼养老”梦想,在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见她脸色灰白,眼神涣散,裴琰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松开钳制她下颌的手。
那冰冷的触感消失,苏棠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全靠一股意志力强撑着才没有失态。
裴琰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仿佛刚才那近乎狎昵的靠近从未发生过。
“杂家不喜欢强人所难。”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但杂家更不喜欢……不受控制的东西。”
他踱步到那张紫檀木桌案后,优雅地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折翻看,姿态闲适,仿佛苏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娘娘在冷宫,日子清苦。”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声音听不出情绪,“杂家已吩咐下去,日后你的用度,按美人份例供给。”
美人份例?那比采女高了不止两级!这意味着她不必再为每日的馊粥硬馒头发愁,不必再去挖那些苦涩的野菜……
但这突如其来的“恩赐”,比之前的珍珠更让苏棠心惊肉跳。这绝非善意,这是要将她牢牢绑在他的船上,用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堵死她所有退缩的可能,也让其他人更加明确她“裴琰的人”这个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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