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波地群岛,13号红树林区域。
不同于其他区域的骚乱与喧嚣,这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海风穿过巨大的红树根茎,带起一阵沙沙的声响,仿佛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
林启抬头看了一眼树干上那个巨大的白色数字“13”,黑色的风衣在风中微微摆动。
“就在这里么。”
他没有丝毫躲避海军追捕的慌张,反而像是个闲庭信步的游客,顺着蜿蜒的树根台阶一步步向上走去。
视线的尽头,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映入眼帘。
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气泡镶嵌在树干之中,门口挂着一块不算起眼的招牌。
夏琪的敲竹杠BAR。
林启走到门前,伸手推开了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
叮铃。
清脆的风铃声在空旷的酒吧内响起。
酒吧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混杂着劣质烟草和陈年威士忌的味道。
吧台后面,一个留着黑色短发、嘴里叼着香烟的女人正拿着一块抹布漫不经心地擦拭着玻璃杯。
听到开门声,女人并没有抬头,只是吐出一口烟圈,声音慵懒而沙哑:
“抱歉啊,小哥,今天因为外面有点乱,本店暂停营业了。如果是想避难的话,出门左转去20号区域或许更安全些。”
林启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到吧台前,拉开一张高脚凳坐下。
“我不避难,我是来喝酒的。”
听到这个声音,夏琪擦杯子的手微微一顿。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在林启脸上停留了两秒,随后,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原来是你啊……”
夏琪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掐灭了烟头,身子微微前倾,眼神变得玩味起来,“现在整个香波地群岛的海军都在发了疯似的找你,大将黄猿甚至把镭射光束当烟花放,你竟然还有闲心跑到我这里来喝酒?”
她指了指放在吧台边的一张悬赏令草图,虽然还没有印上金额,但那张侧脸正是眼前的林启。
“杀了天龙人的极恶狂徒。”夏琪重新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你知道现在外面把你传成什么样了吗?大家都说你是自罗杰开启大海贼时代以来,最无法无天的疯子。”
“疯子?”
林启轻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木质的吧台,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我只是做了这片大海上大多数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罢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任何杀人后的亢奋,也没有丝毫被追捕的紧张,“不过是宰了一头看起来有点恶心的肥猪,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不过是宰了一头猪。
这句话在安静的酒吧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漠然。
“噗哈哈哈哈!”
一阵豪迈的大笑声突然从酒吧深处的阴影里传来。
“好一个‘宰了一头猪’!有趣,真是有趣!”
随着笑声,一个满头白发、戴着圆框眼镜的老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条花哨的大裤衩,脚上踩着人字拖,手里还提着半瓶没喝完的酒,看起来就像个随处可见的糟老头子。
但林启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在这个老人看似松垮的身体里,蛰伏着一股如同深海般恐怖的气息。
希尔巴兹·雷利。
传说中的海贼王副手,别号“冥王”的男人。
雷利走到林启旁边的位置坐下,仰头灌了一口酒,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精光四射,上下打量着林启。
“现在的年轻人,气魄真是大得吓人啊。”雷利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眼中满是赞赏,“老夫在香波地待了这么多年,见过无数嚣张的新人,但像你这样,杀了天龙人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喝酒的,你是第一个。”
“雷利先生过奖了。”
林启转过头,目光平静地与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对视,“所谓的贵族,不过是依附在世界政府这棵大树上的寄生虫。既然是虫子,踩死也就踩死了。”
雷利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寄生虫么……形容得很贴切啊。”
他将手中的酒瓶递给林启,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要来一口吗?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但在这乱世里,能喝上一口也是奢侈。”
林启没有拒绝,接过酒瓶,仰头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如同烈火般燃烧。
“好酒。”林启放下酒瓶,话题突然一转,“雷利先生,既然你在这里,那么对于马上要在马林梵多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吧?”
雷利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一些。
他当然知道林启指的是什么。
火拳艾斯,波特卡斯·D·艾斯,即将在海军本部公开处刑。
“那个孩子啊……”雷利叹了口气,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那是罗杰的血脉,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打算看着他死?”
林启的问题尖锐而直接,像是一把刀子,直直地插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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