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全世界宠爱着的小公主,而他,就是她的骑士,她的王国,她的全世界。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铺满金色光斑的校道上,紧紧地交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而陈潇,此刻也正在进行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剧烈的内心风暴。
他抱着那只巨大的、有些傻气的熊,手里拎着那个装着甜蜜奖品的袋子,感受着身边那个女孩像小猫一样轻快的脚步。
他的大脑,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地运转着。
他在分析。
他在分析自己刚才的行为。
他为什么会主动去抱那只熊?
以他的性格,他应该会觉得那很幼稚,很麻烦,会毫不犹豫地把它丢给橙小澄。
他为什么会主动去领那个奖品?
他甚至对科幻电影和限量版耳机,毫无兴趣。
他为什么会……在冲过终点线后,对她露出那个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笑?
他试图用自己那套严谨的逻辑体系,去解释这一切。
他告诉自己,抱那只熊,是因为那是比赛的奖品,他作为团队的一员,有责任和义务去保管它。
他告诉自己,领那个奖品,是因为那是胜利的象征,他有必要去完成这个仪式。
他告诉自己,那个微笑,只是因为剧烈运动后,面部肌肉的放松。
他为自己的每一个行为,都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符合逻辑的解释。
但是,当他把这些解释串联起来时,他却发现,它们是如此的苍白,如此的无力。
因为,在所有这些“合理”的解释之下,隐藏着一个他一直不愿承认、却又无法否认的、最根本的动机。
他喜欢。
他喜欢看到她因为自己抱着熊而露出的那种崇拜的眼神。
他喜欢,让她开心。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他那片只有黑白灰的、逻辑至上的世界里,轰然炸响。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出风头”的感觉,并非只有被审视的灼热,还有一种……名为“为她”的温热。
这种温热,像冬日里的暖阳,像深夜里的炉火,让他那颗一直以来都有些冰冷的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舒适与满足。
他的人生,第一次,出现了一个无法用“利弊”来衡量的、纯粹的、感性的目标。
这个目标,就是橙小澄的快乐。
为了这个目标,他愿意走出自己的舒适区,愿意去面对自己厌恶的喧嚣,愿意去做一切他曾经认为“错误”和“幼稚”的事情。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熊。
那只傻气的熊,此刻在他怀里,仿佛成了一面旗帜,一面宣告着他心甘情愿沦陷的旗帜。
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橙小澄。她正仰着头,看着那只熊,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跟它说话。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温暖的金边。
她的侧脸,精致得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陈潇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温柔地,撞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自己过去十六年的人生,虽然精准,虽然高效,却像一杯白开水,无色无味。
而橙小澄的出现,像一颗投入这杯白开水里的、五彩斑斓的泡腾片。
她让他的世界,开始沸腾,开始冒泡,开始充满了各种各样他从未体验过的、酸甜苦辣的味道。
他的人生,第一次,变得如此鲜活,如此滚烫。
他不知道这种改变,最终会将他引向何方。
但他知道,他不想再回到那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了。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充满了夕阳、青草和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柑橘味的香气。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校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小橙子。”
橙小澄正跟熊说得兴起,听到他叫自己,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用那双亮晶晶的、像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嗯?”
陈潇看着她,看着她那副全然信任、毫无防备的模样,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他想说点什么,想告诉她,他今天很开心。想告诉她,他愿意为她做更多这样的事。
想告诉她,她对他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但最终,所有复杂而汹涌的情感,都只汇成了一句最简单,也最笨拙的话。
“电影票,你想什么时候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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