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晨曦，像一位羞怯的访客，悄悄地透过窗户，投射在房间的地板上，切割出一道明亮而温暖的光带。
陈潇的眼睫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宿醉带来的头痛并不明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几乎让他感到陌生的安稳与宁静。
他下意识地转动眼球，随即，他的目光凝固了。
橙小澄就趴在他的床边，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正香。
晨光为女孩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她的呼吸均匀而轻柔，像一只蜷缩在主人身边的小猫，全然放松，毫无防备。
陈潇没有动，反而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他静静地看着女孩，目光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无比柔和。
他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看着她微微嘟起的嘴唇，看着她因为趴着而略显凌乱的发丝。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只剩下她轻微的呼吸声。
那些关于舞蹈、关于刘奶奶、关于篮球场、关于那个拥抱的回忆，像一部无声的黑白电影，在他眼前缓缓放映。
但此刻，因为有了她昨晚那些带着哭腔的独白，每一帧画面都被重新染上了温暖而鲜活的色彩。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些什么，心中有些乱。
有被女孩彻夜守护的温暖，有被她全然信任的感动，也有一丝面对女孩这份纯粹到近乎燃烧的爱意时的无措。
自己该怎么面对她？
该怎么回应这份沉甸甸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感情？
这个女孩，用自己最直接、最笨拙，也最勇敢的方式，蛮不讲理地闯入了他的世界，在他用理智和冷静筑起的高墙上，凿开了一道无法弥补的缺口。
不知过了多久，趴在床边的女孩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那双还带着朦胧睡意的眼睛。
她的视野还有些模糊，但第一眼，就清晰地看到了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而平静的眼眸。
男孩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里没有平日里的疏离与冰冷，只有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而平静的深邃。
“啊！”
橙小澄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坐直了身体，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昨晚那个“窃吻”的画面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的脸颊“轰”的一下红了起来，热得几乎能煎熟鸡蛋。
她不敢看陈潇的眼睛，视线慌乱地在房间里四处游移，双手有些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
他会不会知道？他是不是早就醒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孩？
无数个念头在女孩脑海中疯狂炸开，让她手足无措，几乎要原地蒸发。
面对女孩如此剧烈的反应，陈潇有些疑惑。
他坐起身，靠在床头，声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了？”
“没……没什么！”橙小澄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就是……就是睡得脖子有点酸。”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不自然地揉着自己的脖颈，试图用这个笨拙的动作来掩饰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虚。
陈潇看着女孩通红的脸颊，以为真的是昨晚趴着睡觉压的，便没再多想。
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随口说道：“我有点饿了，我们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别！”橙小澄几乎是脱口而出，她连忙站起身，抢在陈潇前面，“我……我来给你做吃的！”
看着女孩那副“一切志在必得”的、带着点小骄傲的模样，陈潇有些好笑，但也没有拒绝。
他跟着橙小澄走进厨房，这是陈潇第一次看到橙小澄下厨。
女孩的动作显然有些生疏和笨拙。
打鸡蛋的时候，蛋壳碎片不小心掉了进去，她手忙脚乱地用筷子去捞，结果弄得满手都是黏糊糊的蛋液；
切葱花时，大小不一，粗细不均，有好几次差点切到手指，让她发出小声的惊呼；
最要命的是放盐，她凭着感觉撒了一大勺，还尝都没尝，就自信满满地倒进了锅里。
陈潇没有出声提醒，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适时地递上一个盘子，或者帮她擦掉溅到台面上的水渍。
他看着女孩专注而认真的侧脸，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嘴唇，看着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不自觉地露出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看到的，不是一顿正在被制作中的早餐，而是一个女孩，正用她全部的笨拙与真诚，试图为他构建一个温暖的、可以暂时躲避风雨的港湾。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葱花鸡蛋面就出锅了。
翠绿的葱花点缀着金黄的蛋花，面条在清汤里若隐若现，卖相看起来竟然还不错。
“快尝尝！”橙小澄将其中一碗推到陈潇面前，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眼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像一个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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