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傍晚时分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安王府书房外的芭蕉叶上,啪嗒作响。
萧执执黑子,沈清弦执白子,正在棋盘上对弈。烛光摇曳,映得她专注的侧脸格外柔和。
“今日朝会上,王叔又提了漕运改制之事。”萧执落下一子,语气平淡,“话里话外,还是想往里面塞人。”
沈清弦指尖的白子轻轻点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意料之中。商路不通,自然想在别处找补。”她抬眼看他,眸中带着了然,“王爷如何应对?”
“本王说,漕运事关国计民生,用人更需谨慎。若有人才,不妨先放到京郊新修的码头历练一番。”萧执唇角微扬,带着几分讥诮,“王叔当时脸色就不太好看。”
沈清弦轻笑:“王爷这是请君入瓮?”
“总要给他们一个施展的舞台,不是吗?”萧执执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听说今日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嗯。”沈清弦的目光仍停留在棋盘上,语气随意,“张太医说身子调养得不错,脉象平稳,子嗣之事讲究缘分,强求不得。”
她说得云淡风轻,萧执却敏锐地察觉到她语气中一丝几不可查的放松。他伸手,越过棋盘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摩挲。
“本王早就说过,不必在意这些。”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有你在身边,已是上天厚待。”
沈清弦抬眼,对上他深邃的眼眸。烛光下,他专注的目光让她心头一暖,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我知道。”她轻声应道,唇角漾开浅浅的笑意。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峰撑着伞站在廊下,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王爷,王妃,京郊工坊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今晚巡逻时发现几个可疑人影在仓库附近徘徊,墨羽侍卫已经带人前去查看了。”
沈清弦与萧执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果然来了。”沈清弦放下棋子,起身走到窗前。雨丝斜斜地打在窗纸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致。“看来他们是真的急了。”
萧执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按在她肩上:“放心,墨羽办事稳妥,工坊那边也早有准备。”
“我自然信得过墨羽。”沈清弦望着窗外的雨幕,眼神渐冷,“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既然他们先出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她转身看向萧执:“王爷,明日可否请墨韵斋的朋友帮个忙?”
“但说无妨。”
“让他们将永昌侯府名下那几个绸缎庄,因高价囤积原料导致资金周转不灵、即将关门的消息,好好‘宣扬’一番。”沈清弦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既然他们喜欢抬价,那就让他们尝尝被价格反噬的滋味。”
萧执眼中闪过赞许:“好。再加一把火,就说他们以次充好,将陈年旧茧掺入新茧中售卖。”
“王爷英明。”沈清弦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属于资本女王的锐利与从容,“正好让江南的蚕农们都看看,谁才是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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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杭州。
夜雨敲打着窗棂,顾清源在灯下仔细检查新织机的每一个部件。虽然白日里试织成功,但他深知,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松懈。
“顾公子,这么晚还不休息?”陆明远披着外衣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宵夜。
顾清源连忙起身接过:“有劳陆先生。我再看一遍,确保万无一失。”他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语气却带着兴奋,“只要这批‘流光溢彩锦’能顺利投产,王妃在江南的布局就再无人能撼动了。”
陆明远看着这个专注的年轻人,眼中带着欣赏:“顾公子对王妃的忠心,令人感动。”
顾清源的脸微微泛红,忙道:“王妃知人善任,给我施展所长的机会,清源唯有竭尽全力,方能报答万一。”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况且...王妃所图,非一己之私,而是惠及万民。能参与其中,是我的荣幸。”
他说得诚恳,陆明远不禁点头。这时,顾清源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略显腼腆地递给陆明远:“陆先生,这是我对新织机的一些改进设想,还有...还有给苏姑娘的一些图样说明,烦请您下次送往京城时,一并捎去。”
陆明远接过信封,了然地笑了笑:“顾公子放心,必定带到。”
待陆明远离开,顾清源才长长舒了口气。他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那方素帕,小心翼翼地展开。帕角绣着一株小小的兰草,清雅别致,一如它的主人。他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绣纹,眼前仿佛又浮现出苏姑娘在织工学堂专注绘样的身影。
“但愿京城一切安好。”他低声自语,将帕子仔细折好,重新收回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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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安王府。
林婉儿撑着伞,提着食盒穿过庭院,来到墨羽值守的耳房外。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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