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必有行动。”余尘望向浓雾深处,“那捕头走时眼神不对。”
二人心知肚明,官方身份不好使,那些人很可能会硬来。而这浓雾,正是最好的掩护。
夜幕降临,雾气更浓了。
余尘和林晏做了周密安排,将小荷转移到藏书阁顶层的密室,那是书院最安全的地方。几位擅长武艺的学子也自愿加入守夜,分散在书院各处要害位置。
“你怕吗?”夜深人静时,林晏突然问余尘。
余尘沉默片刻,诚实回答:“怕。但不是为自己。”
林晏懂他的意思。为自己,大不了拼死一战;可是要为另一个生命的安危负责,这种感觉沉重得多。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林晏忽然问。
余尘嘴角微扬:“你把我当成闯入学堂的歹人,差点一砚台砸过来。”
林晏轻笑:“谁让你那时候翻墙进来,浑身是血。”
那是多年前的往事了。余尘被仇家追杀,重伤之下翻墙闯入书院,恰好遇上独自夜读的林晏。本是一场可能的悲剧,却成了二人友情的开端。
“那时你本可以报官,或者把我赶出去。”余尘说。
林晏摇头:“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恶人。况且,见死不救,非君子所为。”
余尘看着他被灯光柔化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危机四伏的夜晚,能与眼前之人并肩而战,竟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宁。
子时刚过,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先是极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绳索抛上墙头的声音。余尘和林晏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来了。
“按计划行事。”余尘低声道。
林晏点头,迅速隐身于廊柱之后。
余尘则大步走向院子中央,朗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话音落下,六七条黑影从墙头跃下,呈扇形将他围在中间。为首的正是白天那个捕头,此时他已换上了一身黑衣,脸上蒙着布巾,但那身形和眼神,余尘认得出来。
“余教习,我劝你乖乖交出那丫头,大家省事。”捕头阴森森地说。
余尘冷笑:“堂堂官府捕头,夜闯书院,蒙面行事,这就是王法吗?”
捕头眼神一凛:“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一挥手,黑衣人一拥而上。
余尘长剑出鞘,剑光如水,在浓雾中划出一道银弧。他剑法精妙,以一敌众竟不落下风,剑锋所至,必有一人后退。
然而对方毕竟人多,渐渐形成合围之势。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几声闷响,两个黑衣人突然倒地不起。其余人惊疑不定地停下攻势,只见林晏从雾中走出,手中拿着一把小小的弩弓。
“淬了麻药的弩箭,”林晏平静地说,“下一个是谁?”
捕头大怒:“你们这是与官府为敌!”
余尘剑尖直指对方:“你们也配代表官府?”
突然,书院各处灯火通明,学子们手持灯笼从四面八方走来,将院子照得亮如白昼。黑衣人顿时慌了神,他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捕头眼见形势不利,咬牙道:“撤!”
余尘却横剑拦住去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捕头狞笑:“你以为这就完了?告诉你,这书院保不住那丫头!杨老爷要的人,从来没有要不到的!”
“杨老爷?”林晏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可是山下乡绅杨守富?”
捕头自知失言,不再答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余尘沉吟片刻,却出乎意料地侧身让开一条路:“你们走吧。”
黑衣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放他们走。捕头警惕地盯着余尘,慢慢向门口移动,见余尘确实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带着手下仓皇离去。
学子们围了上来,不解为何放虎归山。
林晏却明白余尘的用意,低声道:“杨守富?”
余尘点头:“若是他在背后主使,事情就说得通了。这杨家是本地一霸,与官府往来密切,据说在州府里也有靠山。小荷说的老财主,恐怕就是他。”
“若是这样,单凭我们,恐怕难以护小荷周全。”林晏眉头紧锁。
余尘看向浓雾弥漫的夜空:“所以,我们要主动出击。”
接下来的两天,余尘和林晏分头行动。余尘凭借过去的江湖关系,暗中打听消息;林晏则通过书院的人脉,查访杨守富的底细。小荷在二人的保护下,情绪渐渐稳定,也回忆起更多细节。
“那地方晚上很冷,墙上都是水珠,应该是在地下。”她努力回忆着,“我听见看守的人说‘上面的钟声又响了’,所以他们应该是在一座钟楼或者寺庙的下面。”
林晏铺开栖霞山一带的地图,指着几个位置:“山腰的寺庙钟楼年久失修,早已不用;山下杨家有座私祠,里面确实有钟,但杨家势大,我们无法进入搜查。”
余尘的手指停在地图另一处:“还有一个地方——废弃的驿站。那里离山下镇子不远,曾经有个水车,而且我记得,驿站旁边就有一座小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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