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清越,字字铿锵:“至于太师所谓勾结北狄之指控——”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此乃北狄王子信物,正是三月前太师派人送至臣府上,欲构陷于臣。幸得友人提醒,臣将计就计,方才查明太师与北狄往来之实据。”
张太师面色惨白,他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反成了对方的证据。
林晏乘胜追击:“太师府总管张福现已在外候旨,他可证明,十五年前,正是太师假传圣旨,迫使萧元帅贸然出击,以致镇北军全军覆没!”
“胡说!”张谦暴喝,“张福三日前已暴病身亡,如何作证?”
话一出口,张谦自知失言——他如何得知远在江南的张福已死?
朝堂一片死寂。永熙帝目光如冰,冷冷盯着张谦:“太师如何得知张福已死?”
张谦冷汗涔涔,支吾不能言。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骚动,一个清越声音穿透重重宫门:
“草民余尘,携先帝密旨与镇北军兵符,求见陛下!”
满朝皆惊。余尘?这个名字对大多数人而言十分陌生,但张太师却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永熙帝霍然起身:“何人喧哗?”
侍卫统领匆匆入内:“启禀陛下,宫门外有一白衣书生,自称余尘,手持先帝信物,要求面圣。”
林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余尘终于到了。
“宣!”永熙帝重坐龙椅,面色凝重。
片刻后,一道白衣身影翩然而入。来人约莫二十七八年纪,眉目清俊,气度超然,仿佛不是走入森严的朝堂,而是漫步于自家庭院。他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木匣,步履从容,目光清明。
“草民余尘,拜见陛下。”他执礼从容,不卑不亢。
永熙帝凝视着他:“你说你携先帝密旨与镇北军兵符?”
“是。”余尘轻轻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是半枚青铜虎符,与韩烨手中的半枚正好配对——这是当年萧远山与副将韩罡各持一半的镇北军兵符。
“至于先帝密旨,”余尘又取出一卷明黄绢帛,“此乃先帝临终前,交由恩师青阳真人保管的密诏,嘱托在适当时机公之于众。”
内侍接过密旨,呈递御前。永熙帝展开细读,双手微微颤抖。
张太师见状,心知大势已去,却仍垂死挣扎:“陛下!此人所持必是伪造!先帝密旨何等重大,怎会交由一介布衣保管?”
余尘转向张谦,微微一笑:“太师可还记得,十五年前的今天,你在镇北军大营中,对萧元帅说了什么?”
张谦瞳孔骤缩:“你...你究竟是谁?”
余尘不答,自顾自道:“当日你假传圣旨,声称先帝急召萧元帅回京,逼他交出兵符。元帅生疑,不肯奉命,你便道:‘萧远山,莫非你要学那安禄山,拥兵自重不成?’”
这番话一出,朝中老将无不色变。安禄山之比喻,对任何将领都是致命指控。
余尘继续道:“萧元帅为表忠心,只得交出一半兵符,并随你离开大营。然而你却在途中将他软禁,又假借他的名义,下令镇北军全线出击,终致全军覆没。”
“你...你血口喷人!”张谦浑身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
“还有,”余尘声音转冷,“你可知当年随萧元帅出征的,还有他的独子,年仅十二岁的萧尘?”
永熙帝猛然抬头:“萧卿有后?朕为何不知?”
余尘向皇帝微微一礼:“陛下,因为萧家满门被灭,唯草民侥幸逃生,改名换姓,苟活至今。”他转身,直视张谦,“而今日,我就是来为萧家、为十万镇北军讨还公道的!”
朝堂哗然。林晏适时出列:“陛下,余尘所言,与臣所查完全吻合。这张谦老贼,为掩盖其通敌叛国之罪,构陷忠良,致使十万将士冤死边关,其罪滔天,人神共愤!”
永熙帝面色铁青,缓缓站起:“张谦,你还有何话说?”
张太师踉跄后退,忽然仰天大笑:“好一出感人的戏码!萧家遗孤,忠臣之后,真是感人肺腑!”他猛地收住笑声,眼中闪过疯狂,“但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张谦吗?”
他转向满朝文武,厉声道:“十五年前镇北军兵败,在座诸位,有几个脱得了干系?王尚书,你当时任户部侍郎,克扣军饷的条子,可是你亲手所批!李侍郎,你叔父当时在兵部,假军报有你一份!还有赵将军,你...”
“够了!”永熙帝暴喝,“御林军,将张谦拿下!”
殿外御林军应声而入。
张谦却毫无惧色,反而狞笑道:“陛下,此刻宫外已有三千府兵待命,若午时臣不能安然出宫,他们便会杀入皇城,清君侧!”
众人变色,谁也没想到张谦竟敢在皇城埋伏兵马。
韩烨朗声道:“陛下不必担忧,张谦府兵已被臣麾下禁军包围,插翅难逃。”
张谦冷笑:“韩烨,你交还兵符,禁军还能听你号令?”
韩烨微微一笑:“谁说本将真的交还兵符了?”他从袖中取出完整的虎符,“方才所还,不过是仿造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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