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活下去。”余尘暗自发誓,为了妹妹,他必须想办法周旋。即便所有人都背叛他,他也不能放弃。
雨声渐大,牢狱更冷。两个身处不同牢笼的人,望着同一场秋雨,内心同样煎熬。
而这场危机的漩涡,才刚刚开始旋转。
林晏一夜未眠。
拂晓时分,雨终于停了。灰白的光线透过窗棂,照见满院狼藉。落叶粘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如同被践踏的希望。
他坐在石阶上,身心俱疲。父亲的虚伪,族人的恐惧,余尘的处境,余莹的未来...所有这些在脑海中交织,几乎要将他撕裂。
院门锁链响动,他抬头,看见林福端着早饭进来。
“少爷,用些粥吧。”老管家将食盒放在他身旁,眼神闪烁。
林晏没有动:“福伯,外面情况如何?”
林福四下张望,压低声音:“禁军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出入。老爷和族老们在祠堂议事,已经一夜了。”
“可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
林福犹豫片刻,道:“老奴不敢妄听,但隐约听到...似乎在商议如何与您切割关系,保全主支。”
林晏冷笑:“果然如此。”家族利益面前,亲情不过是可以牺牲的筹码。
“少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林福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老奴觉得,此事蹊跷。那些证据出现得太巧,仿佛早就准备好似的。而且...”他凑近些,声音几不可闻,“昨夜我瞧见老爷的心腹林安悄悄出府,去了...陈御史府上。”
陈御史?那是林惟正的政敌,一向与林家不和。父亲的心腹为何深夜去那里?
林晏心中一凛:“你可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而且不止一次,这三日都曾去过。”林福道,“少爷,老爷似乎有事瞒着大家。”
何止有事!林晏几乎可以肯定,父亲与陈御史达成了某种交易。牺牲余尘,保全林家?甚至可能更进一步,借此机会打击其他政敌?
而他,不过是棋局中的一步棋。
“福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林晏郑重道,“但我希望你忘掉这件事,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林福叹息:“老奴看着少爷长大,实在不忍看您...总之,您好自为之。”他行礼告退,院门再次锁上。
林晏食不下咽,思绪纷乱。如果父亲真的与陈御史勾结,那么余尘就不仅是牺牲品,更是政治斗争的棋子。而他自己,要么同流合污,要么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必须想办法通知余尘,让他有所防备。可是如何传递消息?他现在自身难保,连院子都出不去。
焦虑中,他忽然想起儿时与余尘玩耍的秘密方式。他们曾用风筝传递纸条,用特定的节奏敲击墙壁传递信息...但这些都需要接近对方才行。
除非...
林晏猛地站起,走到院墙边。这座偏院位于林府最深处,墙外是一条偏僻的小巷。小时候他常从这里偷溜出去,知道有处砖墙松动,可以挪开。
父亲以为将他关在这里万无一失,却不知这恰给了他机会。
他仔细观察那处墙壁,果然砖块依旧松动。小心挪开几块后,露出一个狭窄的洞口,刚够一人爬出。
自由近在咫尺,但他不能逃走。一旦逃走,就坐实了罪名,还会连累整个家族。
他需要的是传递消息。
找遍全身,他只找到一方素帕和一支眉笔——这是余莹上次来府中做客时遗落的,他一直贴身收藏。此刻竟成了唯一的希望。
他在帕上匆匆写下:“证据伪造,勿信勿认。莹安好,必护之。”没有署名,但余尘认得他的笔迹。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将帕子送出去。他自已不能出去,必须找一个可靠的人。
忽然,他听到墙外有轻微的脚步声。透过缝隙,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卖豆腐的老王推着车经过这条小巷。老王每天清晨都会来林府后门送豆腐,与林晏相熟,曾受他恩惠。
天赐良机!
林晏急忙撕下衣襟,包住帕子和一块碎银,从墙洞塞出去,正好落在小推车经过的路上。
“老王!”他压低声音喊道。
老王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
“这里,墙洞!”林晏急切道,“捡起那个布包,送去刑部大牢给余尘公子!务必亲手交付,这是救命的事!”
老王愣了愣,显然被这诡异的情景吓到了。但他很快认出林晏的声音,迟疑片刻,迅速捡起布包藏入怀中,点点头,推车离去。
林晏靠在墙上,长舒一口气。希望渺茫,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和祈祷。
刑部大牢中,余尘正在接受新一轮审讯。
“余尘,林晏已经招认,说是受你蒙蔽,对此毫不知情。”审讯官冷笑着,“你还要坚持吗?”
余尘抬起头,脸上伤痕累累,眼神却依旧坚定:“既然他招认了,那就让他来与我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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