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想起什么:“刚才追丢后,有人帮我引开了地痞。声音陌生,但用词文雅,不像寻常江湖人。”
窗外忽然传来喧哗。二人探头望去,只见一队蛟龙帮众正在街上盘查行人,气势汹汹。
“全城搜索。”余尘皱眉,“他们在找红袖和青衣。”
林晏沉思片刻:“假设有多人冒充青衣,目的可能不同。有的真劫富济贫,有的借名牟利。而红袖和今晚的青衣属于前者?”
余尘点头:“蛟龙帮视其为威胁。但为何是现在?青衣已死三年,为何模仿者突然出现?”
二人同时想到什么,对视一眼。
“青衣可能没死?”林晏猜测。
“或者...”余尘眼神深邃,“有什么东西被发现了,需要‘青衣’重现江湖。”
次日深夜,城隍庙后殿。
破败的殿堂阴森寒冷,月光透过破窗照在积尘的神像上。子时整,梁上传来轻响——假青衣如约而至,依然戴着面具。
“勇气可嘉,真来了。”假青衣的声音依然经过伪装。
“红袖呢?”林晏问。
“安全的地方。”假青衣跃下梁柱,“长话短说。你们在找的青衣模仿者,至少有三拨人。一拨是蛟龙帮自导自演,用来栽赃和灭口。一拨是红袖他们,真正的义贼。还有一拨...身份不明,手法最老道,似乎也在调查什么。”
余尘向前一步:“你属于哪一拨?”
假青衣轻笑:“我?我是个看戏的。只是不喜欢有人往英雄的名字上泼脏水。”
林晏追问:“青衣到底是谁?真的死了吗?”
沉默片刻,假青衣缓缓道:“青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称号。历代都有,专偷为富不仁者,救济百姓。三年前最后那位青衣,真实身份是...”
突然,破空声尖啸!数支弩箭射向假青衣所在!
余尘挥剑格挡,林晏被推到柱后。更多弩箭射入,显然来自殿外埋伏。
“中计了!”假青衣疾退,“他们跟踪了你们!”
余尘拉起林晏:“走后门!”
混乱中,假青衣掷出烟幕弹,同时塞给林晏一件东西:“拿走!去找装裱铺李师傅,就说‘青衣’让你来的!”
弩箭愈密,假青衣肩头中箭闷哼一声。余尘挥剑护住二人退路,突然一把推开林晏:“小心!”
刀光闪过,余尘臂上绽开血花!一名黑衣人不知何时潜入近前。
林晏惊怒之下,抽出短刃刺向黑衣人。对方轻易格开,反手一刀劈来——却被假青衣掷出的飞镖打断。
“走!”假青衣喊道,与黑衣人战作一团。
余尘忍痛拉起林晏冲出后门。身后打斗声激烈,随后归于寂静。
......
回到客栈,余尘臂上伤口深可见骨。林晏手忙脚乱地找金创药。
“我自己来。”余尘试图接过药瓶,却被林晏按住。
“别动。”林晏声音微颤,小心清洗伤口、上药、包扎。灯光下,他额头沁出汗珠,眼神专注而...担忧。
余尘默默看着他,突然道:“你刚才为什么扑过来?很危险。”
林晏没有抬头:“那你为什么替我挡刀?”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许久,余尘轻声道:“习惯了。保护别人是我的...旧职。”
林晏包扎的手停顿一下:“你以前是侍卫?”
“类似。”余尘移开目光,“很久以前的事了。”
包扎完毕,林晏却没有松开手:“余尘,我们算朋友吗?”
余尘抬眼,对上林晏认真的目光。烛火跳跃,在二人之间投下暖色的光。
“算。”最终,余尘轻声道。
林晏笑了,松开手取出假青衣塞给他的东西——一枚小巧的青铜令牌,刻着云纹和“敕”字。
“这是...”林晏瞳孔收缩,“宫中之物!”
余尘接过令牌细看,脸色渐渐凝重:“不仅是宫中。这是...东宫卫率的旧令牌。三年前改制后已经废止。”
二人对视,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青衣、东宫、三年前...这些线索隐隐指向某个惊人的可能性。
“假青衣说,最后那位青衣的真实身份是...”林晏呼吸急促,“会不会是...”
“太子旧部。”余尘接话,语气沉重,“三年前太子被废,东宫卫率解散,多数人下落不明。如果青衣是其中一员...”
那么所谓的“青衣之死”很可能与政斗有关。而现在的模仿者,或许是旧部想讨回公道,或许是有人想彻底抹去痕迹。
林晏想起被迫离开书院的经历,想起那些讳莫如深的朝中势力。难道这一切都源于三年前那场震惊朝野的巨变?
窗外突然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四更天。
余尘轻轻按了按伤口,站起身:“明天去找装裱铺。现在,休息吧。”
林晏点头,吹熄蜡烛。在黑暗中,他轻声道:“余尘,谢谢你今天...保护我。”
良久,对面床上传来低沉的回应:“你也一样。”
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在二人之间。今夜,某些东西悄然改变。
而前方的迷雾,似乎散开些许,却又笼罩更深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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