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身体猛地一晃!如同被重锤击中!他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田埂木桩才勉强站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汉室正统?!孙逊的身世…竟如此惊天动地?!这…这足以颠覆天下人心!
诸葛瑾捧着玉盒,目光急切地看向刘备,又看向远处邺城的方向。这玉牒一旦公布,天下哗然!汉室正统的旗帜将瞬间易主!孙逊称帝的最后障碍将荡然无存!这盘棋…要彻底翻天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刘备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等待着他将这足以搅动乾坤的惊雷捧给孙逊!
寒风卷过空旷的田野,带着泥土的腥气和初春的寒意。刘备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直起身。他没有去看诸葛瑾手中那代表滔天权势和正统名分的玉盒,也没有看周围那些震惊到失语的目光。
他的目光,缓缓地、无比专注地,重新落回田地里。落在那几个刚刚被惊雷震住、此刻又下意识弯下腰、继续用粗糙的手指扒开泥土、小心翼翼埋下种子的农妇身上。看着她们专注的神情,看着她们眼中对那小小种子的期盼。
一个农妇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再次抬起头,茫然地看向田埂上这群奇怪的人。
刘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带着泥土和种子气息的空气灌入肺腑,仿佛带着某种沉甸甸的力量。他脸上所有的震撼、苍白、复杂,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历经沧桑后的、近乎澄澈的平静。
他伸出手。不是去接那象征无上权柄的玉牒锦盒。
而是指向脚下——那片刚刚被翻开的、黝黑湿润的泥土。
指向泥土中——那一粒粒饱满的、代表着生命延续的粟种。
指向那几个弯着腰、在寒风中播种的、最卑微的农妇。
他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沉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如同洪钟大吕,在初春空旷的田野间回荡,也仿佛要传遍整个天下:
“此——即天命!”
“活民者——”
“当为天下主!!!”
诸葛瑾耳中听着刘备震撼的话,脑子里全是回忆:
寒风卷着残雪,抽打在邺城西郊冰封的湖面上,发出呜呜的悲鸣。湖心处,凿开的冰窟窿冒着森森白气。诸葛瑾裹紧身上半旧的灰色棉袍,蹲在冰窟旁,将一根细长的麻绳小心翼翼垂入刺骨的湖水中。绳头系着一只粗陶小罐,罐底压着几块碎石。
他脸色冻得发青,手指因寒冷而微微颤抖,眼神却专注得可怕,紧盯着麻绳没入水中的长度,心中默数着心跳。绳结在指尖滑过,一尺,两尺……直到绳上第十个绳结没入水面,他才猛地停住,手腕一抖,迅速将小罐提了上来!
罐身冰凉刺骨,里面盛满了浑浊冰冷的湖水。诸葛瑾毫不在意,立刻将罐子凑到眼前,借着惨淡的天光,仔细凝视着罐中水质的细微变化。又凑近鼻端,极其轻微地嗅了嗅。
“冰层厚逾三尺,水质清冽微甘,无浮沫油腥…此湖冰下水,可饮。”他低声自语,声音嘶哑,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磨秃了毛的小号狼毫笔和半截松烟墨,在一块被体温捂得微温的木牍上快速记录起来。字迹清瘦工整,一丝不苟。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吐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僵的手,环顾四周。这片冰湖位于邺城西南二十里,远离官道,荒僻无人。他是三天前才循着弟弟诸葛亮被掳走时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路追踪至此。江东细作的情报只知诸葛亮被带往河北,却不知具体方位。他只能像最谨慎的猎犬,凭着对弟弟行事风格的了解,一点点在这陌生的北地摸索。勘察水源、记录地形、观察驻军换防规律…这是他眼下唯一能做的。
就在他收起木牍,准备离开时,远处官道上传来一阵沉闷的车轮声和嘈杂的人声。
诸葛瑾立刻伏低身体,如同受惊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滑入湖边一片枯黄的芦苇丛中。透过稀疏的苇杆缝隙望去。
只见一支长长的车队正沿着官道缓缓驶来。车上装载的并非粮草军械,而是大捆大捆的草帘、成堆的粗陶碗罐、还有一袋袋散发着霉味的陈年粟米。押车的不是军卒,而是几十个穿着同样半旧灰色棉袍、臂箍“赈济”字样布条的青壮吏员。队伍中间,夹杂着上百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流民,有老有少,大多眼神麻木。
“快!到前头避风坡扎营!埋锅造饭!”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吏员大声指挥着,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干练,“老人孩子走中间!青壮帮着推车!手脚麻利点!天黑前要让大伙喝上口热乎的!”
队伍在一片背风的土坡下停下。吏员们立刻指挥流民中的青壮砍伐枯枝搭建简易窝棚,一部分人则熟练地挖坑垒灶,架上巨大的铁锅,从车上搬下粟米和干菜。动作迅捷,配合默契。很快,几口大锅便咕嘟咕嘟冒起了热气,微弱的粮食香味在寒风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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