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使君…”老农的嘴唇哆嗦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哭腔的哽咽。他猛地放下麦饼,用那双布满老茧、沾着泥土和粥渍的手,颤抖着接过了那只粗陶大碗。冰冷的碗壁和温热的酒液,透过掌心传来,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他不再犹豫,不再恐惧,用尽全身力气,将那碗浑浊的酒液高高举起!浑浊的酒水在灯火映照下,泛着琥珀般的光泽。
“敬…敬使君!敬…敬咱们…自己的家!”老农嘶哑着嗓子,用尽力气吼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吼完,他仰起头,将那碗辛辣苦涩的杂粮酒,咕咚咕咚,如同吞咽着新生的希望般,狠狠灌了下去!酒水顺着他的嘴角、脖颈流淌,混着滚烫的泪水。
“敬使君!敬咱们自己的家!”
“干了!”
“喝!”
周围的百姓、民夫、军卒,被这情景彻底点燃!无数只粗糙的、沾着泥污的手,举起了盛满杂粮酒的粗陶碗、木瓢、甚至葫芦!浑浊的酒液在灯火下荡漾!欢呼声、大笑声、碰杯声响成一片!如同欢乐的海洋,淹没了运河两岸!
孙逊也端起一碗酒,对着老农,对着眼前这沸腾的万家灯火,对着这奔流不息的运河,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脚踏实地的痛快!
---
就在这欢腾的海洋边缘,靠近码头栈桥的阴影里。
一个穿着破旧单衣、瘦骨嶙峋的小男孩蜷缩在冰冷的河堤石阶上。他发着高烧,小脸通红,嘴唇干裂起皮,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微弱的、如同幼猫般的呻吟。他的母亲,一个同样瘦弱的妇人,正无助地抱着他,用自己单薄的身体为他挡着寒风,泪水无声地滑落。
孙逊的身影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到了这对母子身边。他蹲下身,看着那烧得迷迷糊糊的孩子。
妇人认出孙逊,惊恐地想要抱着孩子下跪,却被孙逊抬手制止。
孙逊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温暖干燥的掌心,轻轻覆在男孩滚烫的额头上。
嗡——
他胸口的玉佩,那枚金色的“仁”字,骤然亮起!一道极其微弱、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温暖如初阳的金色光晕,顺着他的掌心,悄然流淌进男孩的额头。
奇迹发生了!
男孩滚烫的额头,那骇人的热度,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急促而痛苦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不过几个呼吸间,那抹病态的红晕便从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稳的睡意。他甚至无意识地往母亲温暖的怀里缩了缩,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呓语。
妇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摸了摸儿子冰凉下来的额头,又猛地抬头看向孙逊,泪水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她抱着孩子,对着孙逊,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撞在冰冷的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口中语无伦次地念着:“神仙…活神仙…谢谢活神仙…”
孙逊收回手,胸口的玉佩温润依旧,光芒收敛。他扶起妇人,声音温和:“孩子没事了。去喝碗热粥吧。”
妇人千恩万谢,抱着熟睡的孩子,一步三回头地融入了温暖的人潮。
【心枷已破,星魂同辉。】
冰冷的提示音在孙逊灵魂深处响起,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
夜渐深,运河上的风更冷了,带着刺骨的湿气。
喧嚣的盛宴已近尾声。吃饱喝足的人们带着满足的笑容,三三两两地散去,汇入运河两岸那如同星河般绵延的万家灯火之中。灶台的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余烬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和袅袅青烟。空气中残留着杂粮粥的香气、麦饼的焦香和淡淡的酒味。
孙逊婉拒了朱武等人相送,独自一人,踏着清冷的月色,登上了邺城西门的城楼。
城楼高耸,寒风凛冽,吹得他藏青色的棉袍猎猎作响。城下,运河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蜿蜒在辽阔的冀北平原之上。河面上,千盏渔火如同散落的星辰,随着波涛轻轻摇曳,倒映着两岸那连绵不绝、温暖跳动的万家灯火。更远处,是沉睡在黑暗中的、广袤无垠的田野。寒风卷过枯草,发出低沉的呜咽。
胸口的玉佩,传来温润如初阳的暖意,再无半分冰冷与躁动。
孙逊静静地站着,望着眼前这片被灯火点亮的土地,望着那条承载着希望奔流的运河,望着远方沉寂的、孕育着无数未知的黑暗原野。白日里所有的喧嚣、欢腾、烟火气,如同潮水般退去,只余下这城楼之上的孤寂与辽阔。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胸前玉佩的位置。那温润的触感,如同这寒夜里唯一真实的暖源。
怀中,有什么东西轻轻滑落出来。
不是冰冷的虎符,不是染血的密信,甚至不是那枚象征权力的玉佩。
是半块没舍得吃的、烤得金黄、带着焦痕的新麦饼。是老农献上的那块“仁政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汉末:我每月召唤一个梁山好汉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汉末:我每月召唤一个梁山好汉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