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后勤侧营的火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在雨后的阴霾天空下狂乱地舔舐着。浓烟滚滚,夹杂着粮草燃烧的焦糊味和垂死的惨叫,顺着风灌入下邳城,熏得人喉咙发紧,心头蒙上一层绝望的灰烬。
花荣的身影在屋脊上疾掠,如同一道撕裂烟幕的青色闪电。他落脚无声,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混乱战场的核心——侧营存放备用军械和部分贵重药材的库房!那里,一小队守备营的士卒正依托着燃烧的粮垛和倒塌的拒马,拼死抵抗着如同狼群般凶狠扑来的江东骑兵!
陈横的骑兵显然是有备而来,清一色的轻甲快马,来去如风,根本不与守军纠缠,只以密集的箭雨覆盖压制,然后纵火焚烧一切可燃之物!库房那扇厚重的木门已经被撞得摇摇欲坠,几个悍不畏死的江东兵正抱着粗大的撞木,疯狂地撞击着!
“保护库房!”守备营小队长的声音已经嘶哑,脸上全是烟灰和血污,他挥舞着卷刃的环首刀,死死挡在门前,身边倒下的兄弟越来越多。
“咻咻咻——!”又一波箭雨如同飞蝗般落下,压得守军抬不起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白线,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九天落下的雷霆,精准无比地贯穿了撞木最前方那名江东兵的头颅!箭簇从眉心射入,后脑透出,带出一蓬红白之物!那江东兵连哼都没哼一声,软软栽倒,沉重的撞木失去平衡,轰然落地!
“有神箭手!在上面!”江东骑兵一阵骚动,惊骇地望向屋顶!
花荣的身影在烟尘与火光中若隐若现。他面无表情,动作快得如同鬼魅!抽箭,搭弦,开弓!弓开如满月,弓弦发出低沉而致命的嗡鸣!
“嘣!嘣!嘣!”
三声弓弦爆鸣几乎连成一线!三道索命白线撕裂空气!
“噗!噗!噗!”
三个正在引燃火把、试图投向库房屋顶的江东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咽喉或心口瞬间爆开血洞!惨叫着从马背上栽落!
快!准!狠!
花荣的箭,不再是威慑,而是赤裸裸的死亡宣告!每一箭都带走一条悍勇的生命,精准地掐灭每一处试图蔓延的火头!他如同一尊冷酷的死神,在屋顶狭窄的空间内辗转腾挪,每一次弓弦响动,都让下方的江东骑兵心头猛颤!
库房前的压力骤减!守备营士卒精神大振,爆发出怒吼,死死堵住了缺口!
“花将军!是花将军来了!”城头上,刚刚赶到、吊着左臂的孙逊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定!花荣一人一弓,竟真如定海神针,暂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线!
“雷横!快!”孙逊对着身边如同凶神般的雷横吼道。
“守备营!跟老子冲!”雷横独眼血红,早已按捺不住胸中的凶煞之气!他根本不用刀,依旧提着那根染血的粗大硬木军棍,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带着身后同样杀气腾腾的守备营精锐,怒吼着从侧翼冲入了混乱的战场!
“杀——!”雷横的咆哮如同惊雷!他根本无视那些射来的零星箭矢(大部分被花荣压制),目标直指江东骑兵中一个挥舞令旗、看似头目的军官!
那军官见雷横势如疯虎,狞笑一声,策马挺枪迎上!枪尖直刺雷横胸膛!
雷横不闪不避,就在枪尖即将及体的刹那,他猛地一个矮身,军棍带着全身的力量和凶悍的气势,如同毒龙出洞,狠狠扫向马腿!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战马的前腿被硬生生砸断!那军官连人带马惨叫着向前翻滚栽倒!
不等他爬起,雷横的军棍已经带着死亡的风声,如同打桩般狠狠砸下!
“砰!”
沉闷的撞击声!那军官的头颅如同烂西瓜般爆开!红的白的溅了雷横一身!他毫不在意,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独眼凶光四射,抡起军棍又扑向下一个目标!
“杀光这些狗娘养的!为葛坡的兄弟报仇!”雷横的怒吼点燃了守备营士卒的血性!他们如同下山猛虎,配合着花荣精准致命的箭矢压制,硬生生将突入侧营的江东骑兵逼退!残存的江东兵见势不妙,唿哨一声,丢下几十具尸体和燃烧的营帐,如同潮水般向城外溃退!
城西的喊杀声和火光渐渐平息,但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几处粮垛还在燃烧,冒着滚滚浓烟。伤者的哀嚎和救火的呼喊混杂在一起。
孙逊看着被烧毁的粮垛和被熏得漆黑的库房外墙,心在滴血。这又是一笔沉重的损失!他强撑着疲惫和伤痛,指挥士卒灭火、救治伤员、清点损失。花荣从屋顶跃下,落在孙逊身边,脸色略显苍白,显然刚才那番高强度的狙杀消耗极大。
“花荣兄弟,辛苦了!多亏有你!”孙逊由衷道。
花荣微微摇头,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主公,陈横此举,不为破城,只为毁粮焚物,乱我军心。其心可诛。”
孙逊重重点头,眼中怒火燃烧:“我知道!这头恶狼!我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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